海瑞慢慢抬起
头，但见嘉靖高坐在正中，裕王和世子低坐在两边，很快他就明白嘉靖
意思，他们祖孙三人才是大明
他们面前地上竟赐
个拜垫让脚镣手铐海瑞跪在那里。
陈洪、朱七、齐大柱早已退到殿外，黄锦这时也离开精舍，蹲在精舍外通道靠东端窗边吹燃火坐上药罐，边熬药，边听候传唤。
为今天这次见面，嘉靖已经想好些时日，卧床多日，几天前便密旨命黄锦叫李时珍开几剂单药，旨意很明确，吃以后要让自己能够坐两个时辰。李时珍是几百年出国医，自然明白这几剂单药该怎
开。今早嘉靖喝那大碗汤药，现在已经坐个时辰，却仍然有股元气托着，稳稳地坐在那里。
“这个人有个外号你们听说过吗？”嘉靖开口，是在问裕王和世子。
裕王自然知道，但这时也不能说知道：“儿臣等未曾听说，请父皇赐教。”
有些失望：“你就是海瑞？”
虽未见过，杏黄色冠袍穿着，海瑞立刻猜出这便是世子，镣铐在身，揖下去：“回世子，
就是海瑞。”
世子：“你好大胆，竟敢骂皇上。”
海瑞眼中这时闪出希望亮光：“就为将来没有人再骂皇上。”
这样回话倒是世子没想到，听怔，又见他说这话时望着自己眼中闪着好亮好亮光，不禁对这个人有好感，悄悄走下几级石阶，靠近他，放低声音：“向皇上求情，赦免你，进去后你要好好回话。”
嘉靖却望向世子：“他外号叫‘海笔架’。”
世子：“臣请问皇爷爷，为什叫‘海笔架’？”
嘉靖：“他在福建南平当教谕，上司来，另外两个官都在他两边跪下，他却站着，不愿下跪，中间高两边低就像个笔架，由此博得这个美名，可见此人从来就爱犯上。”
海瑞：“回陛下，臣要真能做个笔架，也为让大明朝书写丹青，不为犯上。”
“你不是笔架，也做不笔架。”嘉靖神态突然间又严厉，“你现在抬头看看，坐在你前面三个人像什？”
海瑞虽然死志已决，但听见几岁世子这几句话还是不禁片温情涌上心头，又揖下去：“臣谢过世子，臣知道如何回话。”
陈洪这时满脸堆笑望向世子：“世子爷，皇上和王爷正等着呢，让他进去吧。”说完望向朱七和齐大柱：“锁链不能解，提溜上去吧。”
朱七和齐大柱边个各伸出只手插进海瑞腋下，将他半举在空中，走上石阶。
眼前这景象看起来有些怪异——
嘉靖坐在圈椅上，裕王坐在左边绣墩上，世子悬腿坐在右边绣墩上。三个人齐看着海瑞，眼神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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