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瞪眼,指下,气消得没那快,梗着脖子嚷嚷:有病就治病天没塌!真是够,她神神道道地搞出这副模样来给谁看啊!
老师傅叹气,劝道:个屋檐下住着,别这说话,别这说话……
说话工夫,人不见,小师姐已经自己进去。
和老师傅没进去,在医院门口等她。
起初是站着,后来是蹲着。
路上小师姐两只手捂着脸,虚脱地蜷缩在最后排座位夹角里,她什话也不肯说,只是沉默。
小巴车走走停停,不停有人上下,真是漫长个小时。
有时和老师傅目光碰到起,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小师姐,老师傅也是脸疑惑,他手伸过来,宽慰地拍拍膝盖。
……
医院门前是条宽马路,走到马路中间,小师姐却刹住脚步。
起身去扶她,却被她反手抓牢小臂。
她猛吸口气,忽然间大声央求道:……陪去趟医院行吗?
声音苍哑得好似个老人。
医院?
去医院干吗?
(六)
怎也没想到,这家人场缘分,会结束得那早……
“银匠铺自卫反击战”后第二天早上,小师姐示意去后院帮她洗碗。她那天没吃早饭,说是没胃口。
她愣愣地蹲在那儿出神,手浸在冷水里,慢慢地搓着只碗。
小师姐发呆出神是常有事儿,忙,没去扰她。可直到这厢洗完所有碗,她手依旧浸在冷水里,人动不动,两根拇指紧紧地抠着碗沿儿。
120急救车开出来又开进去,眨眼已是午饭光景,小师姐迟迟没有出来。
看什
她脸上粘着湿漉漉头发,脸掩饰不住恐惧,又开始深呼吸,好像前面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
去拉她,把没拉动,再拉把还是不动。
马路中间车来车往岂是儿戏地方!
拦腰把她抄起来,半扛半抱,好歹把她弄到马路对面,背后路喇叭声和刹车声,还有骂街声。
有些恼,这他娘到底想干吗?
你生什病?
小师姐不说话,死死地抓着胳膊,半个身子忽然俯在上面,口接口地深呼吸。
情况来得太突然,吓跳,喊:阿叔!阿叔你快来看看她这是怎?
……
从小镇赶到最近地级市,个小时车程。
手冻得通红,拇指抠得发白。
抬手推推她:哎哎……醒醒。
她哆嗦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才发现她异样。
与往日不同,那个早上她血丝满眼,眼神飘忽发散,像个刚刚从大梦中跋涉回来孩子。
她垂着两只水淋淋手,呆呆地站着,身体微微地晃着,副随时要栽倒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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