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毛毛虫时,用军用雨布蒙,点起羊油蜡烛灼去毛毛虫硬毛,整个儿囫囵塞进嘴里,嚼,满嘴黏稠汁儿,像鲁菜上勾芡。
最常吃是蚯蚓,雨林潮湿,有成千上万蚯蚓,红、黄、粉红,取之不竭。
人手咸,触碰到蚯蚓体表,它立马浑身分泌出恶心黏液,实在难以下咽。必须翻过来吃,找根树枝,像翻洗猪大肠样,把整条蚯蚓从外到里翻起来,不管什颜色蚯蚓,翻过来后都是生猪肥肉样雪白,蚯蚓食泥,把泥巴揩掉,闭上眼睛往嘴里丢,咯吱咯吱地嚼,抻着脖子往下吞咽。
味道好像啃口中南雨林腐殖红土。
猫耳洞自然是要住,进洞前全员脱衣服,不脱不行,水汽浸,湿气泛,人会烂裆。最潮湿时,洞中有半米多深水,人蹲靠在其中,湿气透骨,瘙痒难耐,挠出血来还是痒,终身后遗症。
(三)
老兵1984年初次参战,二山轮战,又名中越边境战。
参战前写血书,老兵把手指切开,刚写个字,伤口就凝住,旁边战友打趣他:你凝血机制这强,想死都难。
语成谶,老兵血小板密度保他条命。
老兵时任侦察连副连长。
烦人还有蚂蟥,钻进肉里,揪不得拽不得,越拽越往里钻,火也烧不得,否则半截烧掉半截烂在体内,蚂蟥有毒,整块肉都会糜烂。
扣林山、法卡山、八里河东山……老兵两只胳膊上布满蚂蟥眼,戒疤样,但数量没有他杀人多。
大大小小阵地战及遭遇战,他毙敌20余人,还不包括远距离击毙。
参战年后,老兵已从副连长升为侦察大队代理营长,彼时他二
侦察连马当先,是全军尖刀中刀尖,沿文山线,自麻栗坡扎入,最远深入敌后400公里。因侦察需要,穿是敌军军装,最近时候隔着两三米距离和敌方打照面,随时做好杀人和被杀准备。
丛林遭遇战是家常便饭。1984年6月3日,老兵经历记忆里最深刻次肉搏战,双方都用56式军刺,老兵右腿肚被捅穿,他割断对方喉管。是役,敌军大多是特工级侦察员,单兵作战能力突出,却被老兵侦察连整队歼灭。
老兵虽是江浙人,却骁勇得很,扣林山战役时,他领着个排伪装成个营,据守高地昼夜。增援队伍度被阻在半途中,老兵领着手下几十个兵次又次击退敌方整营建制波浪攻击。
辗转征战数年间,老兵到过74个高地。
斥候难当,无给养、无后援,初入丛林时没有经验,单兵配备不过五块压缩饼干、两个军用罐头,几天就吃完,然后他们吃蛇,生吃,吃各种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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