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多疼啊……”
听着夫人低声细语,伦子拖着沉重脚步走向洗碗池,开始清洗酒杯。这倒不是有人命令她,而是同直江相处过程中自然形成习惯。
从那天夜里起,伦子睡倒。
然而,说是睡觉,其实仅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而已,头脑并未完全入睡。至于半夜刮起寒风,拂晓走过去送奶人、送报人,从混凝土楼梯跑上跑下脚步声她全知道。
躺着只是种形式,实际上若说是醒着也不尽然。
封皮上写着“10月~12月X-P”,院长从个纸袋中取出X光片,对着荧光灯查看起来。
几张脸同时从院长身后观看。
“原来是这样……”
院长点点头。
“他说骨癌在哪里?”
要向护士长说,就不可避免地会让院长夫妻知道。现在没必要笨拙地躲藏和逃避。弄不好,反而会使人们对直江之死产生误解,伦子也会被人乱猜疑。
不,老实说,现在伦子没有想到那多。当她思虑这些事之前,就已经不怨天尤人。在直江死今天,自己将变成什样子,怎样被人评论,全都无所谓。那都是小事桩。往后,她都不会再有什变化。
跟直江交往时,伦子切都听从于直江。直江说东是东,说西是西。并且从未有过怀疑和不安,所有事情都令人十分开心。今天,伦子情绪也同先前样,直江虽然去世,她觉得应像他活着时候样才行。也许伦子在同直江交往中,性格感染上直江虚无主义。
伦子这样思考着,同时又觉得必须做点什。应该想事堆积如山,可头脑偏偏什也思考不成。
思量到最后,伦子打算去清洗刚才进屋时看到洗碗池里放着脏杯子。到这房间来时,洗碗、打扫卫生时候心情最平静。这些事,也可能是同直江相处时养成种习惯。
从直江公寓回来,请亚纪子替她值夜班,由护士长和阿薰两人扶着她上床。护士长味劝解和安慰,阿薰在旁边好像挨训斥似端坐着。到此为止事她还清楚记得,再往后,什时候睡着可就记不清。若说有记忆
律子夫人问。
“在这稍稍靠边地方有个黑色圆点,那就是。”
照片是锁骨处,伦子也看出来。在靠肩头个点上,正像院长所说,有个黑色圆点。在那溜光水滑波形锁骨中,只有那地方像恶魔巢穴似发黑。
“好可怜哪……”
律子夫人用手帕擦眼,背过脸去。
“壁橱在那儿吧?”
念完遗书后院长问。伦子点点头,徐徐地打开壁橱右门。
正像遗书写那样,右面摆着三个整齐纸箱子。
“让看看吧。”
院长向伦子说着,拉出只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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