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雁落人亡牛疯狂 狂言妄语即文章（6 / 17）

完成红袖标和束金黄丝线赠给哥，说你妹妹心灵手巧，让她帮你绣完吧。哥从挎包里摸出姐带给“大叫驴”礼物：双用五彩丝线精心刺绣鞋垫。们这里姑娘，送给谁鞋垫，就意味着愿意以身相许。鞋垫上绣着鸳鸯戏水。红线绿线，千针万线，精美图案，情意绵绵。两个“叫驴”，面皮都有些发红。“大叫驴”收下鞋垫，说：请转告蓝宝凤同志，鸳鸯呀，蝴蝶呀，都是地主资产阶级情调，无产阶级审美观，是青松、红日、大海、高山、火炬、镰刀、斧头，如果要绣，就绣这些东西。哥庄严地点头承诺，定把司令话转告姐。司令将身上军装褂子脱下来，郑重地说：这是位在部队当指导员同学送给，看看，四个兜儿，货真价实军官服，县五金公司那个小子，推来辆全新“大金鹿”牌自行车，都没舍得换给他!

哥回村后就成立“金猴奋起”红卫兵西门屯支队，军旗竖，群起响应。村子里年轻人，平日里就对哥敬佩得不行，现在总算找到拥戴机会。他们占据大队部，卖头骡子两头牛，换回千五百元人民币。他们买来红布，赶制袖标、红旗、红缨枪，还买来高音喇叭播放机，剩下钱买十桶红漆，把大队部门窗连同墙壁，刷成片红，连院子里那棵杏树也刷成红树。爹对此表示反对，被孙虎在脸上刷刷子，使爹脸半边红半边蓝。爹嘈嘈着骂，金龙冷眼旁观，置之不理。爹不知进退，上前问金龙：小爷，是不是又要改朝换代?金龙双手卡腰，胸脯高挺，斩钉截铁般地说：是，是要改朝换代!爹又问：您是说，毛**不当主席?金龙语塞，片刻，大怒：把他那半边蓝脸也刷红!孙家龙、虎、豹、彪，拥而上，两个别着爹胳膊，个揪着爹头发，个抡起漆刷子，把爹整个脸上，涂上厚厚层红漆。爹破口大骂，那红漆就流进他嘴里，把牙也染红。爹样子，实在可怕，那两只眼睛，变成两个黑洞，睫毛上漆，随时都会浸到眼珠上。娘从屋子里跑出来，哭叫着：金龙啊，金龙，他是你爹啊，你怎能这样对他?金龙冷冷地说：全国片红，不留处死角。“文化大g,m”，就是要革这些走资派、地主、富农、反g,m命，单干户，也不留，如果他还不放弃单干，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们就把他放到红漆桶里泡起来!爹抹把脸，又抹把脸，他抹脸是感觉到红漆要流进眼睛里，他抹脸是怕红漆流进眼睛里，但可怜他抹脸反倒把更多红漆抹到眼睛里去啊!油漆杀眼，疼得爹蹦高，哇哇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