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床!”两个男孩和个女
整青色鳖盖。但它都视而不见。它生着两只金黄色布满血丝眼睛,两只尖削耳朵,脸上布满阴险而凶残表情。
爹是纯种,娘是杂种,们四个,是彻头彻尾杂种。尽管长大后们体态相貌各异,但刚出生后却区别不大。大概只有迎春,才能记住们出生次序。
你娘迎春端着盆骨头汤来喂狗娘。汤盆里腾腾热气,在她面前缭绕;雪花儿犹如白蛾,在她头上飞舞。因初出生视力不佳,看她脸有些模糊。但嗅到她身上那独特、仿佛揉烂香椿树叶气味,浓烈猪骨汤气味也盖不住它。狗娘小心翼翼地舔着骨头汤,发出“呱嗒呱嗒”声响。你娘拿起扫帚,清扫着狗窝顶上雪,发出“嚓啦嚓啦”声响。窝顶上雪被清除,天光从缝隙透下来,寒冷也透下来,你娘好心办坏事。她是农民,难道不知道雪是麦苗被子?既然知道雪是麦苗被子,难道还联想不到狗窝顶上雪也是狗被子?这个愚蠢女人,在喂养孩子方面经验丰富,但缺少自然科学知识。如果她像样博学多才,知道爱斯基摩人就住在雪堆成屋子里,知道北极探险队里那些拉雪橇狗夜里就钻到雪窝里御寒,她就不会扫去们窝顶雪,们也就不会在清晨时候,冻得奄奄待毙。当然,们如果不被冻得奄奄待毙,也就不会享受到去她热炕头上取暖隆重待遇。
你娘把们抱上她热炕头,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宝贝们,小可怜们……”
她不但把们抱上热炕头,还把们狗娘放进屋。
们看到,你爹蓝脸,蹲在灶门口烧火。外边风狂雪骤,烟囱抽劲超猛,灶膛里火焰熊熊,发出呜呜声响,点烟也不外溢,室内散发着燃烧桑树枝条时奇香。他脸色如古铜,白发上闪烁着金黄光泽。他身穿厚厚棉衣,抽着旱烟,已经是个幸福大爷模样。自从分田到户后,农民自家做自家主,实际上恢复到当年单干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你爹与你娘,又吃在个锅里,睡在个炕上。
炕头非常温暖,们冻僵身体很快缓过来。们在炕上爬动。从狗哥狗姐身上,知道自己模样,这跟初生为猪时情况样。们动作笨拙,毛茸茸,应该非常可爱。炕上有四个小孩,都三岁左右。女三男。们四条小狗,三公母。你娘惊喜地说:
“他爹,你说巧不巧啊,就像对应着生样!”
蓝脸不置可否地哼声,从灶膛中掏出个烧焦桑螵蛸,掰开,两排螳螂卵冒着白气散着香气。“谁尿床?”你爹问,“谁尿床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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