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异常,更让年近八旬庞虎老泪纵横。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幸福生活似乎就在眼前,但场飞来横祸使之化为泡影。
那天下午,春苗从戏院斜街熟食摊上买斤酱驴肉,哼着小曲,拐上醴泉大道,辆逆向行驶红旗牌轿车把她撞飞。自行车成堆废铁,驴肉散落地,她后脑勺碰在马路牙子上。当朋友蓝解放匆匆赶到时,春苗已经停止呼吸。
那辆车是原驴店镇党委书记、现任县人大副主任杜鲁文专车,司机是西门金龙当年小兄弟孙彪儿子。
不知道该如何描写蓝解放在那时刻心情,因为许多伟大小说家,在处理此种情节时,已经为们树立无法逾越高标。譬如被无数大学文学教授和作家们所称道苏联作家肖洛霍夫小说《静静顿河》中,婀克西妮娅中流弹死后,他情人葛利高里心情和感觉描写:“有种莫名其妙力量朝着他胸膛推下,他往后退着,脸朝下跌倒”,“他好像从场噩梦中醒过来,抬起脑袋,看见自己头顶上是片黑色天空和轮耀眼黑色太阳。”
肖洛霍夫让葛利高里不知不觉中跌倒在地,怎办?难道也让蓝解放跌倒在地吗?肖洛霍夫让葛利高里内心片空白,怎办?难道也让蓝解放内心片空白吗?肖洛霍夫让葛利高里抬头看到轮耀眼黑色太阳,怎办?难道也让蓝解放看到轮耀眼黑色太阳吗?即便不让蓝解放跌倒在地,而是让他大头朝下,倒立在地上;即便不让蓝解放内心片空白,而是让他思绪万端、千感交集、分钟内想遍天下事;即便不让蓝解放看到轮耀眼黑色太阳,而是让他看到轮耀眼或是不耀眼、白色灰色红色蓝色太阳;那就算是独创吗?不,那依然是对经典笨拙摹仿。
蓝解放将春苗骨灰埋葬在他父亲那块著名土地上。春苗坟墓紧挨着合作坟墓,他们坟墓前都没有竖立墓碑。起初,这两个坟墓还有所区别,但当春苗墓上也长满野草后,就与合作坟墓模样。埋葬春苗之后不久,老英雄庞虎也死。蓝解放把老岳母王乐云骨灰与岳父骨灰合在处,背回西门屯,埋葬在父亲蓝脸坟墓旁边。
又过些日子,正在服刑庞抗美可能是时糊涂,竞用支磨尖牙刷柄戳心而死。常天红取回骨灰,找到蓝解放,说:“其实,她是你们家人。”蓝解放很好地领会他意图,接过骨灰,背回西门屯,埋葬在庞虎夫妇合葬墓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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