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马头上,砸得它头昏眼花,双膝弯跪在冰上,沾掉两片毛。个足有千斤重火车轮子砸在冰上,激起冲天水柱,落下来是稀薄泥浆。巨大气浪震得司马库耳朵失灵,他只看到蒙古马拖着爬犁在冰河上没头苍蝇般乱撞,队员们都呆呆地站着或是坐着,有人耳涡里流出黑血。他大声吼叫,但自己也听不到声音,队员们张着嘴仿佛也在喊叫,但也听不到声音……
司马库费尽力气,才把他爬犁队带到昨天上午他们用蓝白火苗切割冰块地方。二姐带着三姐四姐又在那儿抬水抓鱼,昨天割开冰窟窿夜又冻结,冰层约有寸厚,二姐用短柄铁锤和钢凿把冰凿开。司马库人马赶到这里,蒙古马抢着喝水,喝完水有几分钟,那些马便浑身哆嗦四肢抽搐着倒在冰上,会儿工夫全死。凉水把它们张开到最大程度肺叶炸破。
这天黎明,整个高密东北乡所有生灵、人、马、驴、牛、鸡、狗、鹅、鸭……
连冬眠在洞穴中蛇,都感受到来自西南方向大爆炸,它们错以为春雷惊蛰,纷纷爬出洞穴,冻死在野地里。
司马库带着他队员们来村里休整。司马亭用尽全中国脏话咒骂他们,但他们耳朵全部失聪,还以为司马亭在赞颂他们呢,因为司马亭骂人时脸上带着得意扬扬神情。司马库三个老婆各自拿出家传秘方,为她们共同男人治疗屁股上烧伤又加冻伤。常常是大老婆刚刚在他屁股上贴膏药,二老婆又端来盆加十几种名贵中药熬成洗剂,揭掉膏药刚洗完,三老婆就拿来用松柏叶和冬青根加上鸡蛋清儿老鼠胡须灰调制成粉剂……如此川流不息,使他屁股干湿,湿干,旧伤痕上又添新伤痕。搞到最后,司马库穿上棉裤,扎上两条皮带,见到三个老婆影子就抓起斧头或是拉动枪栓。他屁股上伤没好,耳朵却恢复听力。
司马库恢复听力之后听到第句话就是哥哥怒骂:“你这个狗日,全村都要跟你遭殃,等着瞧吧!”司马库伸出跟他哥哥同样柔软红润、肉厚皮薄小手,捏住哥哥下巴。他看着哥哥贯刮得光溜溜嘴唇上钻出来几十根弯曲、焦黄胡子,和那嘴唇上裂开皮,悲伤地摇摇头,说:“跟你是个爹下种,骂就是骂你,你骂吧!好好骂!”说完,他就松手。
司马亭张口结舌,望着弟弟高大背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提起锣,走出家门,笨拙地爬上他嘹望塔,向西北方向张望。
司马库带着队员们又去趟铁桥,拉回些扭曲成麻花状铁轨,还有个刷着红漆火车轮子,还有堆谁也叫不出名字破铜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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