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兵抬着
个大桶，吆吆喝喝地进
门。两个小兵，各抱着大摞从肚皮直垒到下巴
粗瓷大碗，踉踉跄跄地跟在老兵身后。“汤来！汤来！”老兵喊着，好像有人阻碍他们道路似。小兵们挺着肚子碗吃力地看着地面，寻找放碗地方。老兵齐下蹲，让汤桶着地；汤桶着地时他们也差不多坐在地上。小兵们上身保持着正直，双腿往下落，终于蹲下，双手下垂，手背从碗底抽出。“两摞碗摇摇晃晃立在地上。两个小兵释掉重负站起来，抬起衣袖擦着脸上汗。
蒋政委抄起大木勺子，搅动着绿豆汤，问老兵：“加红糖没有？”老兵说：“报告政委，没弄到红糖，弄罐子白糖，从曹家弄，曹家老太婆舍不得，抱着糖罐子不肯撒手……”
“好啦，分给弟兄们喝吧！”蒋政委说着，扔下木勺，好像突然想起
们似回过脸来，亲热地问，“你们是不是也喝碗？”
上官来弟冷冷地说：“蒋政委请们来，不是喝绿豆汤吧？”
母亲说：“为什
不喝呢？老张，给俺娘们盛上几碗。”
上官来弟说：“娘，当心汤里有毒！”
蒋政委大笑着说：“沙太太想象力太丰富。”他抓起木勺，舀起勺汤，高高举起，慢慢往下倒，让汤优美展现，让汤味道扩散。他扔下勺子，说：“这汤里，下包砒霜，两包老鼠药，口下肚，五步断肠六步倒七窍流血，有没有敢喝？”
母亲上前，摸起个碗，用袖子擦擦灰土，抄起木勺，盛上碗汤，递给大姐。
大姐不接。母亲说：“这碗是。”她往碗里吹几口气，试探着喝口，又试探着喝几口。母亲又盛三碗汤，递给六姐八姐和司马少爷。俘虏们说：“给们盛，们盛，有毒没毒喝三碗。
两个老兵掌勺，两个小兵递碗，碗接着碗盛。持枪士兵闪到两边，侧面对着们，们能看到他们眼睛，他们眼睛只看着俘虏。俘虏们都站起来，自行排成队伍，手提着裤子，手无聊地垂着，等待着端绿豆汤碗。端到汤碗，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生怕热汤溢出烫手指。个接着个俘虏手提着裤子手端着绿豆汤慢慢地转到后边去，蹲下，才腾出两只手，捧着碗，转着圈吹，转着圈喝。弗弗弗吹气；唏溜唏溜，都非常有经验地小口喝，大口喝就会烫烂口腔粘膜。司马少爷就没有经验，喝大口，欲吐吐不出，欲咽咽不下，烫得满口腔发白。个俘虏伸手接碗时悄悄地叫声：“二姨夫……”掌勺老兵抬起头，盯着那张年轻脸看。“二姨夫，您不认识呀？是小昌呀……”老兵抢起勺子砸下小昌手背，骂道：“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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