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凤含笑端详他那副憨态,指着“舍利子”三个字:“这是十,取‘舍’谐音,”他把指头往后移,落到“霸陵桥”上,谢鹭依着他法子猜,“是……八?”
“对,十八,”屈凤说,“十八日,就是明天。”
谢鹭捏信手汗湿:“那……‘误佳期’呢?‘五’在这儿当什讲?”
“这列是时辰,子丑寅卯,第五是辰时,”屈凤往下读,“‘消梨花’是‘小’,‘落梅风’是‘老’,小老……”他稍思忖,“小老泉,在城西柳满坡南三里半。”
谢鹭绽出笑容,是那种特别明亮笑,屈凤看见,不想让他去:“这……是妓女常用隐语。”
第二天夜里,谢鹭就收到回信,是篇语焉不详小楷,分三列,第列写着“舍利子、霸陵桥”,第二列写着“误佳期”,第三列写着“消梨花、落梅风”。
他拧着眉头琢磨半天,到底琢磨不透,天亮上衙门时便把信揣着,点过卯,到屈凤屋里去,扭扭捏捏地磨蹭。
屈凤正在忙年初点员事,几次抬头看他,他都不出声,屈凤让他扰得心烦,干脆叫誊抄书吏下去,板着脸问:“什事?”
谢鹭神情有些羞,到门口把锁栓紧又紧,慢吞吞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有个东西……你帮参参。”
“什东……”屈凤开始还有些认真样子,过来打眼看,“噗”地笑开,谢鹭怕外头听见,忙抓着他要捂嘴,屈凤识趣地自己捂上,挑着戴白玉环小指:“你不是说没相好?”
谢鹭脸明显僵下,扯动嘴角:“有空闲和传书,想必也是不大如意。”
“这漂亮字,”屈凤实话实说,“不会是般姑娘。”
下衙,谢鹭回家,路上拐去夫子庙,小摊上已经有卖风筝,对面秦淮河上片红烛灯火,丝竹管弦和男女嬉戏声不绝于耳,谢鹭站在岸这边,河上越是喧嚣,他越觉得寂寞,个人踢着石子,沿着河堤往安静处走。
河两边人家在生火做饭,偶尔有几个出来捣衣婆婆,油盐气、烟火气、孩童断续而响亮话语,都让他戚戚然想家,磨坊胡同东起第二户,他娘子,他
“不……不是相好!”谢鹭急,“就、就是个书友!”
“书友?”屈凤贴近,那股浓郁安息香又扑过来,“这种事你骗……”他轻拍谢鹭胸口,“骗得过!”
谢鹭着急,说实话:“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明天你就知道,”屈凤别有番意味地看着他,拿暧昧眼神往那信上瞟,“这是约你见呢。”
谢鹭脸蛋发红,有种怯怯兴奋:“是吗,”他凑得极近,显得很急切,“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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