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鹭公事公办地答:“南京兵部。”
臧芳显得很意外,意外中似乎有惊喜:“这是到南京?”说着,他急急往谢鹭身后看,像是在找什人,“那……”
后头话他没说,可能是没看到心里人,谢鹭觉得奇怪,但没多问。当兵从解差身上摸来钥匙,给臧芳开枷,枷是七斤七,中缝糊着大理寺封,血红大印,打点到位,也是说开就开。
“听口音,大人是北京来?”臧芳问谢鹭,可能是想拉关系,“有些面熟。”
谢鹭点点头,并没向他唠叨自己遭遇:“比大人早来南京些,”他搀他把,领他上轿:“住处部里安排,先安顿吧。”
柔,知道吧。”
谢鹭听说过,臧芳,中书舍人,前些年在甘肃立过大功,是有名诤臣。
“阉党嫉贤妒能,找个由头流放他到岭南,你半路把他截下来,也是为江山社稷保个忠良。”
这是挤破脑袋大好事,谢鹭想不到,廖吉祥为洗他名声,竟然费心至此:“酉时到江津消息是哪儿来,”他追问,“朝廷要犯说截就截?”
叶郎中不耐烦地摆摆手:“都料理好,你只管去。”
是谁料理,谁拿消息,谢鹭清二楚,抓起牙牌,他甚至没跟叶郎中道句“告退”,旋踵便走。
说是带兵截人,其实简单得很,谢鹭酉时到江津,远远看见对面过来小船上窝着三个人,两个拿棍是解差,中间穿白扛枷应该就是臧芳。那边像是早知道会有人来截,官兵压上去时候,意思着喊两嗓子,便束手就擒。
谢鹭戴着雨帽,看当兵把臧芳架过来,他很年轻,是个像梅阿查那样高个子,尽管重枷压着,仍有枝独秀风采。
“伞!”谢鹭朝那些没眼力土兵喊,臧芳腿上袖上全是泥,显然受过苦,脚上穿双烂草鞋,手腕和喉结都被木枷磨破。
臧芳看出谢鹭是管事,甩甩额上乱发,勉强打个躬:“在下臧以柔,朝廷钦犯,不知是哪位贵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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