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地摆在眼前。
他看到，足有五十匹高大
洋马，散乱在他家店前那片空地上。
群衣衫灿烂洋兵，都戴着饰有鸟毛圆筒帽子，端着上有枪刺瓦蓝色快枪，对着他家门窗啪啪地射击。枪口里喷出簇簇白烟，如团团旋转雏菊，久久不飘散。洋兵们身上黄铜纽扣和枪筒上雪亮刺刀，在阳光下散射出耀眼光芒。在洋兵背后，还站着些头戴红缨子凉帽、前胸后背补有圆形白布清兵。他阵目眩，手里枣木棍子脱落，碰撞着树杈子，噼里啪啦地掉
下去。幸亏他只手牢牢地抓住树枝，才没有栽到树下。
他心急如焚，知道大祸真正地降临。但他心中还是残存着线希望，这希望就是：妻子发挥演过多年戏特长，特别优秀地装疯卖傻，而那些德国兵也如钱大老爷派来捕快样，折腾阵，然后就无功而返。也就是这刻，他下定决心，如果能逃过这劫，马上就带着妻子儿女远走他乡。
最怕事情很快就发生。他看到，两个德国兵架着妻子胳膊往河堤上拖。妻子尖利地喊叫着，双腿拖拉着地面。两个孩子，被个身材高大德国兵手个，倒提着腿儿，仿佛提着鸡鸭，拎到河堤上。小石头从个德国兵手里挣脱，好像还咬德国兵口。然后他看到石头小小乌黑身子在河堤上倒退着，倒退着，直倒退到站在他背后德国人枪口前面，刺刀在艳阳下闪烁，他身体就被戳穿。那孩子似乎叫声，似乎什
声音也没发出，就像个黑色小球，滚到河堤下面去。孙丙贴在树上，只看到河堤上片血光，灼暗他眼睛。
德国兵都退到河堤上，有单腿跪着，有站着，托着枪，瞄着镇子里人。他们枪法都很准，声枪响，几乎就有个人，在大街上或是在院子里，前仆或是后仰。清兵们举着火把，把他家房子点燃。先是黑烟如树，直冲云天，会儿就升起金黄色大火。火苗子啵啵地响着，宛如鞭炮齐鸣。风突然地大起来，火和烟都东倒西歪着，烟熏火燎味道，和着浓厚烟尘，飘到他面前。
更加可怕事情发生。他看到德国兵把他妻子推来搡去，在推来搡去过程中撕破她衣裳，最后使她丝不挂……他牙齿深深地啃进树皮，额头也在树干上碰破。他心像颗火球，飞到对岸，但他身体如被绑在树上，动也动不。德国人把妻子白花花身体抬起来，前悠后荡着，然后脱手——妻子宛若条白色大鱼，落进马桑河里。河水无声地飞溅起朵朵白花，朵朵白花，无声无息地落下。最后，德国兵把他云儿和宝儿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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