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人放心,”赵甲胸有成竹地说,“小定会尽心尽力,让他活到二十日通车典礼。”
“高密县,为皇太后和皇上,看你就辛苦下,带着你三班衙役在这里轮流值守。县衙门嘛,暂时就不要回。”袁世凯微笑着说,“铁路通车之后,高密县就是大清首善之地。到时如果你还不能升迁话,油水也是大大,岂不闻‘火车响,黄金万两’吗?——仁兄,说到底是在替你治县牧民呢!”
袁世凯朗声大笑,余慌忙跪在台上,在孙丙嘶哑詈骂声中,说:
“感谢大人栽培,卑职定尽职尽责!”
二
眼神集中起来,看清刽子手赵甲手中人头,听清他像表功样报告,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余疾步行走到戏台前,撩袍甩袖,单膝跪地打千,向着台上贼子和强盗,高声报告:
“执刑完毕,请大人验刑!”
袁世凯和克罗德低声议论几句,克罗德大声欢笑。他们站起来,沿着戏台边缘上台阶,走到台前。
“起来吧,高密县!”袁世凯冷冰冰地说。
余起身跟随在他们背后,向升天台行进。虎背熊腰袁世凯和麻秆样克罗德肩并着肩,宛如鸭鹭同步,慢吞吞地走向高台。余低眉垂首,但目光却直盯在他们背上,其实余靴筒子里就有柄利刃,余要有舍弟半胆量,就可以在片刻之间把他们刺死。余当初只身入营擒拿孙丙时是那样沉着镇定,可现在余跟随在他们身后是这样战战兢兢。可见余在老百姓面前是虎狼,在上司和洋人面前是绵羊。余连绵羊都不如,绵羊还能角斗,余却胆小如鼠。
袁世凯和克罗德像对亲密无间密友,携手相伴着走下升天台。袁兵和洋兵簇拥着袁八人大轿和克高头大马走
站在好汉子孙丙前面,仰起脸看着他那张因为充血而变得格外肥胖脸。他嘴里流着血,眼睛肿成条缝。因为缺齿,使他骂声有些含糊,但还是能够听清。他大骂着袁世凯和克罗德,甚至试图把口里血沫子喷吐到他们脸上。但他力气显然不够,使他喷吐变得像小孩子耍弄唾沫星星。他嘴就像个螃蟹洞口,泡沫溢出。袁世凯满意地点点头,说:
“高密县,按照说定赏格,拨银子嘉奖赵甲父子,并将他们父子列入皂班,给他们份钱粮。”
跟随在余身后赵甲扑跪在通往升天台倾斜木板上,大声说:
“感谢大人大恩大德!”
“俺说赵甲,你要仔细着,”袁世凯亲切而严肃地说,“可不能让他死,定要让他活到二十日铁路通车典礼,到时还要有外国记者前来照相,如果你让他死,就不要怪本官不讲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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