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对秦河做
个手势。柴油机轰鸣，船速加快，逼近孕妇。
姑姑从裤兜里摸出盒挤得瘪瘪
烟，剥开，抽出支，叼在嘴上。又摸出个打火机，扳动齿轮，吡嚓吡嚓地打火，终于打着。姑姑眯缝着眼睛，喷吐着烟雾。河上起风，浊浪追逐前涌。
就不信，你还能游过艘十二马力机动船。高音喇叭又放出歌颂毛主席湖南民歌——浏阳河，拐过九道弯，九十里水路到湘江——姑姑将烟
头上绳子。姑姑说：你们上船！
可以想象王肝激动，坐在船舷上，他身体紧挨着小狮子。看到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根手指神经质地颤动着。隔着那件因湿而贴在身上汗衫，清楚地看到他心脏在跳动，好像只被关在笼中野兔，碰撞着栅栏。他身体僵硬，丝儿也不敢动。那个胖姑娘小狮子，浑然不觉，只顾盯着那块漂浮在前方西瓜皮。
秦河将船头往外别，船沿着近堤缓流前行，机器声平缓。李手站在他身边，观察着他动作，好像个学徒。
姑姑说：慢慢地开，对，再慢点。
船头距离那块西瓜皮大约五米时。柴油机油门降到再小就要熄火程度。这时们已清楚地看到西瓜皮遮掩下那孕妇头颅。
真是好水性，姑姑说，怀孕五个月还能游得这样好。
姑姑命令小狮子进舱去放广播。小狮子应声立起，弯腰钻进船舱。王肝身侧似乎出现片无边虚空，他脸上神情是那样痛苦与失落。他在想什
呢？他那封才华横溢情书，小狮子是否收到呢？
正在胡思乱想时，船头上高音喇叭突然响起来。尽管知道喇叭要响，但听到这声音还是被吓跳。——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们：人口非控制不可——喇叭响，那孕妇便掀开西瓜皮，从浑水中露出头来。她惊恐地扭头回望，然后猛地潜入水中。——姑姑微笑着，示意秦河把船速再放慢点。姑姑低声道：倒要看看，这东风村女人，水性到底好到什程度！——小狮子从船舱里钻出来，挤到船头，焦急地张望着——真是天随人愿啊，她丰·满身体又和王肝靠在起。甚至都有点嫉妒王肝。他瘦猴般身体，紧贴着小狮子。那胖、那瓷实肉啊！猜测着王肝感受，他定能感受到她身上柔软和温热，定能……想到这里时，心扑通扑通地跳。为自己肮脏念头感到无比羞耻。慌忙把视线从他们身体上移开，把手插进裤兜，狠狠地拧着自己大腿。
露头！露头！小狮子大叫着。
那孕妇在离船头五十米远处露出水面。她回头望望，身体浮出水面，双臂搏水，速度极快，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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