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很多年后村子里媒婆袁春花要把寡居在家欢子介绍给田奎。那时她爹刘老三和他哥喜子都死。她先是嫁给铁匠小韩小韩死后她改嫁给老三老三死后她就带着孩子回来。袁春花说“人们都说欢子是克夫命没人敢要她。你敢不敢要啊”
田奎说
“敢”
你们是不是田奎领头”
借着月光看到父亲脸像暗红铁。
母亲用石灰敷着二哥头上伤口说“孩子都快被你砸死你还有完没有”
呜呜地哭起来说“娘头也破。”
“这个刘老三”姐姐气愤地说“仗着个傻瓜儿子欺负人呢”
父亲将凳子扔到地上说
“闭嘴"
六
许多年过去还是经常梦到在村头大柳树下看打铁情景。那把已经初见模样左镰在炉膛里即将被烧白。不已经被烧白。那块即将加到镰刃上钢也烧白。老三奋力地拉着风箱他身体随着风箱拉杆出出进进而前仰后合。老韩用双手攥着长钳先把左镰夹出来放到铁砧上。然后他又将那块钢加到镰刃上。他拿起那柄不大像指挥棒样锤子对着流光溢彩活儿打第下。小韩抡起十八磅大锤砸在老韩打过地方发出沉闷得有点儿发腻声响。钢条和镰已经融合在起。老三扔下风箱抢过二锤挟带着呼呼风声沉重地砸在那柔软钢铁上。炉膛里黄色火光和砧子上白得耀眼光照耀着他们脸像暗红铁。三个人站成三角形三柄锤互相追逐着中间似乎密不通风有排山倒海之势有雷霆万钧之力最柔软和最坚硬最冷和最热最残酷和最温柔混合在起像首激昂高亢又婉转低回音乐。这就是劳动这就是创造这就是生活。少年就这样成长梦就这样成为现实爱恨情仇都在这样场轰轰烈烈锻打中得到呈现与消解。
左镰打好。这是件特别用心打造利器是真正私人订制铁匠们发挥出他们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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