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皱起眉,越过婢女进殿,叶茂待要跟着入内,被两位侍婢拦住道:“公公进去只恐不便,还是同们姐妹守在外头吧。”
皇宫中最不少亭台轩阁,但要论最精致所在,那可非凤阳殿莫属。
景烨进殿,脚下踩着刻有莲花纹镶汉白玉板,转过十二扇花鸟绢纱插屏,他记得这是封妃时赏赐之,看见纱帐中躺着个人影。
景烨有些拘谨地轻咳声,缓步过去,轻声喊道:“襄妃?”
帐内依旧无声,景烨蹙眉,终于挑起帐幔,看清楚榻上昏睡之人。
这要是被景烨听见,叶公公估摸着又要吃半年素。
景烨往前走,宫人抬着轿辇跟着,夏夜闷热,身上起薄汗,景烨回头欲上轿辇,却见李亭秋立在辇侧,宫灯照映眼中微芒。
景烨心中动。
他道:“你……”
“陛下。”
你等在这里,是有什话说?”
李亭秋直言道:“臣奏章上请求,陛下可曾阅过?”
景烨收起笑道:“嗯,看见。”
李亭秋低头行礼道:“臣恳请陛下准臣所奏。”
景烨看着他,道:“你抬起头来。”
少女静静靠着玉枕,像是在安睡。
景烨从未见过她面容,这位乌桓公主出于族习,到哪里都带着面纱,此刻仔细看,长睫微卷,肌肤如雪,眼廓雅致,能想象到若是睁眼凝望着你时,会有多深情。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
景烨回过头,却见个乌桓侍女急急奔来,跪倒在自己面前道:“娘娘方才从筵席上回来时,不知怎晕倒,求陛下去看看吧。”
事情都撞在块。
襄妃安危事关两族交好,景烨不能不管,他对那侍女道:“你起来带路。”又对李亭秋道:“你……先等朕瞧襄妃。”
及至凤阳殿,宫人都出来向景烨行礼,景烨站在寝殿外道:“太医呢?”
襄妃两个贴身侍婢跪下道:“回禀陛下,太医已着人去请,只是娘娘昏睡不醒,还求陛下入殿内看看。”
李亭秋抬起头,看着皇帝温柔眉眼,景烨上前步,盯着他,几乎是逼问地说:“李亭秋,你是在戏弄朕吗?”
李亭秋立即单膝跪下,道:“臣不敢。”
景烨道:“不敢?朕信守承诺,把边塞,重镇都交给你,你现在却要回京城当什中郎将,你拿朕旨意当玩笑?朕看你是想去大牢里走遭吧!”
李亭秋声不吭,他已卸下戎甲,身官袍罩着紫纱,宫灯融融之下,恍然又是那个执麈尾,美姿仪探花郎。
景烨绷着脸,甩袖子快步穿过宫门走,叶茂领着宫人们呼啦啦跟过去,经过仍旧跪着李亭秋身边,悄声道:“李将军,跪这儿没用啊,您得跟着,陛下心软,多磨会儿就都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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