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是公认的聪明伶俐少年,但是因为菲列特利加极力抑制着自己的语调和表情,所以当他来到脸上表情像是用窗帘遮住一般的杨面前,由他手中接过命令书的时候,还不知道凶运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接近当中。
他反复好几遍地阅读着命令书。当理解到那些无机的文字贯连起来所表示的意思时,激愤之情顿时充满了全身的血管。他的视线由杨身上转移到菲列特利加,再由菲列特利加移回到杨身上,但是实际上所看到的却只是他自己本身愤怒的波动。一股想要将命令书撕碎的冲动,终于还是被理性之墙那无情的厚壁挡住了。“请您加以拒绝!这种命令!”
尤里安大声叫了起来。虽然他也自觉到声音里面的激动,但不觉得有一点羞耻。那种在接到这样的命令却还能保持着冷静的人,一定在感性上有着重大的缺陷。“尤里安,如果你还是军人眷属的话,那么任免或调动是按照所属部队司令官的意思。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军人,有义务要服从国防委员会与统合作战本部的安排。事到如今,不必要让我再来告诉你这些基本的原则吧?”“即使是无理的命令,是吗?”“什么叫无理?”
杨反问的样子,不管由任何角度看来都像是故意的,所以尤里安避免了直接回答。他端正了脸上的表情认真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要求回复原来的眷属身份。这么一来就不必按照命令了,可以吗?”“……尤里安,尤里安。”
杨的声音里交杂着无限叹息。他从未大声地斥喝过尤里安,但是在这个时候,似乎让这名少年被人大声骂一骂的话,感觉上会来得舒服些。或者,是因为杨本身太过于高估尤里安的“老成”也说不定。“这件事情目前说来到底可不可能,并不是由你来作判断的。第一,你是自愿成为一名军人,而不是被强制的。再者,在立志当个军人之前,你应该早已觉悟到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杨此时说教的内容,或许应该说是老生常谈了。如果这些话会产生说服力的话,那么并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尤里安从杨的表情和语气,感应到在这些后面所包含的无法完全表现出来的情绪而导致的。
但是,这样的感应并不够完全,所以尤里安虽然在努力地恢复心理上的平衡,但却仍然像是水面一样地难以保持平静,脸上的皮肤下面,血液的流量不定地时增时减。“我明白了。奉命赴费沙就任驻在武官,但是我所奉的不是统合作战本部的命令,而是杨威利提督您的命令。如果您只有这件事的话,那么下官先请求告退了,阁下。”
脸上毫无表情,连声音也像是石膏般地僵硬,尤里安形式上地行了一个动作完美无瑕的军礼之后,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