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让空纸杯在自己掌上舞动。
“看起来象是在说什么卖弄的话吧。”
他差点让杯子掉了下去,因为近乎歇斯底里的尖锐警报声,杂乱地击打着他的鼓膜。敌舰队接近的声音响起,亚典波罗跑向主炮控制中心,杨则奔向舰桥。收容在胃里的白兰地,得不到安住之地,以炙热的抗议声灼烧着全身的细跑。
亚典波罗露出了笑容。他在军官学校时期,就已经知道这位学长的志向了。这是一位希望被一堆历史书活埋而死的学长。当这位连穿着军服都不象军人的学长,因艾尔.法西尔逃脱之事成了年轻英雄时,亚典波罗反倒真是同情他了。他知道学长的人生轨迹向着意料不到的方向转了个大弯。
“是啊,总有一天要辞职的。那样的话,就不会被限在军队的框框里,也就能做个公平的历史证人。也许还可以不用敌人的身份,来叙述银河帝国灭亡的光景。”
“帝国灭亡,不可能吧。”
虽是止于礼仪上的反应,但喝了酒的杨去如没听过就算。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知道银河帝国是人为建立的,那么,当然也能预测到会人为地灭亡啊。”
表情就有点变把鼻子凑过去,享受着和咖啡无关的芳香。
“原来如此,纸杯里的确是加了白兰地。”
杨很满足地啜饮着纯粹的白兰地。丰润的酒精宝石在他舌头上滚过,滑落到咽喉的内壁。在好喝的红茶之外,他就喜欢喝美酒。
“像特留尼西特那种巧言令色之辈的演说,不喝酒的话可听不下去。”
亚典波罗把杨的想法言语化了。
亚典波罗点了点头,但表情中却未带有实感。即使是过去实际存在的实事,对他们这一代而言也太远了,更何况是尚未实现的未来,就更不用说了。真是的,如果不摆着一副历史学家的样子,可算是一位好学长呢——他随之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是相信了‘政治体制是永远的’这种傻事,五百年前银河联邦的市民们才会平白将自已的主权交到一个野心家的手中。而鲁道夫大帝所建立的,也不可能会是永远的。”
说到这里就止了口。要说出”自由行星同盟也不可能是永远的”这样的话,即使是杨也有所顾忌。
“那是预言吗?学长。”
“不……”
“他要真那么想,自己去上战场不就得了。燃烧着爱国心的国防委员长阁下在服兵役的当时,也志愿后方勤务,好象一步也没离开过同盟首都哦。”
“很有可能。越远离战场,人就会越好战。真想早点退役,就可以不必跟那种家伙敬礼了。”
“学长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碰上讨厌的事,就马上说着要退役。”
“就算没有讨厌的事,我也想要退役的。”
“这样就不用阳奉阴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