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批阅后再寄回去。纪泽喜写字,他便告诉儿子,学字要学欧、虞、颜、柳四大家字。这四家好比诗家中李、杜、韩、苏,天地之日月江河,并具体告诉儿子,写字要注意换笔,这是写好字关键。曾国藩给儿子家信,倾注个做父亲望子成龙拳拳情意。
曾国藩细读儿子作《怀人三首》,觉得第二首写得有点气势,便拿起笔来批句:“二首风格似黄山谷,有飘摇飞动之气。”是,就从诗文阳刚之美谈起,扭转纪泽性格中清弱面。他摊开纸来,先写自己对《怀人三首》整体看法,然后接着写:吾尝取姚姬传先生之说,诗文之道,分阳刚之美,阴柔之美。大抵阳刚者气势浩瀚,阴柔者韵味深美。浩瀚者喷薄而出之,深美者吞吐而出之。姚先生喜阳刚之美,吾生平亦最喜雄奇瑰伟之作。儿之天资不低,此时作文,当求议论风发,才气奔放,作为如火如茶之文,将来庶有成就。少年文字,总贵气象峥嵘,东坡所谓蓬蓬勃勃如釜上气,才是上乘之作。作诗作文所凭者,胸中之气也,奇辞大句,须得瑰伟飞腾之气驱之以行。故诗文之雄奇,实作诗文者之雄奇也。尔太公曾言“男儿当以懦弱无刚为耻”,此为吾曾氏传家之训,儿谨记之。
为检验这封信效果,曾国藩命儿子下月作篇《赤壁破曹军赋》寄来。信写完后,他感到阵轻松,觉得这既是对儿子教育,又是对自己昨夜怯弱鞭挞!他在封信时候,又想起这段日子来所发生种种,蓦地个主意浮上心头。
吃过早饭后,他把康福叫进三乐书屋,关起门窗,放下帘子,轻轻地对他说:“价人,你今夜动身,到京城去趟。”
“到京城去?”康福惊奇地问。
“是,你到京城去走趟,做桩极为重要事情。”曾国藩神色严峻地说,“有几件事很奇怪:前次衡州出师时,突遭降二级处分,难道真是为杨健请入乡贤祠吗?这次先有署鄂抚之命,没有几天又改赏兵部侍郎衔,陶恩培来湖北,还有那个德音杭布光临,桩桩件件,都令人深思。这不仅关系个人荣枯,对此并不在乎,主要是对们湘勇前途关系甚大。你懂吗?”
“大人放心,这中间干系懂。”康福已意识到此行非凡意义,他十分庄重地说,“不瞒大人,这些事也想过,只是不敢跟大人提罢。不过,这是初次进京,对京中人事无所知,这等朝廷机密,如何能打听得到呢?”
“你空手去当然不行。”曾国藩指着案桌上叠信说,“这里有三封信,你带上。封是给翰林院侍讲学士袁芳瑛,他是儿女亲家。封是给内阁学士周寿昌,他是个京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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