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事?叫他进来。”
来是督署武巡捕。他走到曾国藩身边,悄悄地说:“李制军遣弟昭庆来江宁,要向大人禀报……”
“备轿!”不待巡捕说完,曾国藩便下令。
“大人,斋饭已备好,吃再走吧!”远通慌忙挽留。
“打扰,下次再来吃吧!”曾国藩边说边急步走出无梁殿。他知道,李鸿章定是遇到难以独自作主大事难事。
旁,他身后跟着个十三四岁小和尚。那小僧人两眼怯生生地望着江宁城里头号人物,双手托着个黑漆发亮木盘,木盘上摆着支大号羊毫,方刷丝歙砚,两卷水印硾笺。
“大人学问淹博,尤其联语精妙,久为贫僧钦敬,早就想求大人为寒寺题联语,只是无缘。今日万幸,贫僧恭请大人赐宝。”远通说罢,双手在胸口合十,深深鞠躬。
曾国藩笑着说:“今日受法师款待,不容不写。不过鄙人对佛法素无所知,题什好呢?”
曾国藩在无梁殿里慢慢踱步。殿堂里异常安静,水气冲着紫沙壶盖轻轻地上下跳动,他凝视着茶壶,瞬时间有。遂提起笔,吩咐小和尚把硾笺展开。会儿,水印纸上现出个个劲崛字来:
万里神通,度海遥分功德水,
原来,李鸿章督师以来,采取诱敌于绝地然后合围战略和离间之计,大大地挫伤捻军元气,把赖文光、任化邦东捻军引诱到山东烟台带。李鸿章认为东捻已到山重水复地步,准备以胶莱河为防线,将他们困死在登莱半岛。李昭庆奉命来到江宁,来请教此法是否可行,二来求援二十万饷银。
从灵谷寺到城里路上,曾国藩心里就直在揣度着李昭庆要谈事。前方战事时有反复,令曾国藩提心吊胆,只有李鸿章用河防之策将捻军最终平息下去,方可洗去他打捻无功耻辱。如果李鸿章也失败,后果则不堪设想。他这种心情,就和当年在安庆挂念老九打金陵样。听李昭庆禀报后,曾国藩在心里长长地抒口气。他没有马上表示态度,而是离开坐位走到挂图边,拧紧两道扫帚眉,眼睛死死地盯着山东省。
大约过两刻钟之后,曾国藩重新回到坐位上,对李昭庆说:“幼泉,回去告诉你二哥,就说完全赞同他这个设想,只是要提醒他注意点:丁宝桢是山东巡抚,他职责只是守山东,灭不灭捻寇不是他事,防守胶莱尽量用刘省三部
六朝都会,环山长护吉祥云。
“见笑,见笑。”曾国藩把笔放回木盘,谦逊地说。
“贫僧深谢!”远通再次合十鞠躬。
“曾大人,总督衙门来位老爷,说是有急事要面禀。”
灵谷寺知客僧急急忙忙走过来,边施礼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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