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惜洋油,他通常不用。洋油灯点燃后,总督书房明亮多,康福浏览下:靠窗边是张特大案桌,桌上头堆着两叠尺多高文件,另头放着几本书,当年汤鹏送那个荷叶古砚摆在其间;右边墙站着几个高脚木柜,漆着暗红色油漆,柜门上都有把三寸长大
自己东西,你把那副围棋子还给吧!”
曾国藩怔怔地望着康福,好半天,才凄然地说:“那副围棋是你们康家传家之宝,把它从韦俊那里要来,其目也是不能让这个宝贝长久地失落在贼人之手,今后访到你儿子时,再归还给你们康家。现在你自己来,那正好当面给你。”
说完,曾国藩颤巍巍地站起,走到柜子边,拿出个黑色哈拉呢包包来。打开包包,眼前现出那个离别多年紫檀香木云龙盒子。康福心阵跳动。曾国藩双手捧起盒子,郑重地说:“价人,这盒围棋终于又回到你手里,也却桩心愿。”
康福接过这盒棋子,酸甜苦辣齐涌上心头,时不知说什是好。
曾国藩重新坐到躺椅上,心绪苍凉地说:“自从听李臣典说你阵亡后,这些年来,直很少下围棋。偶尔下两局,也从不用你这副。每当下棋时,脑子里就想起你,尤其是那年洞庭湖上下几局棋,记忆最深,就好比发生在昨天样。围棋应当还给你,但今天旦还给你,心里又感到丢失什似。价人,害怕你今夜亲来督署索回棋子,其实是从此断掉你十几年情谊。价人,你说是不是呀!”
面前这位衰朽老头,竟完全应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话,他怎会有这样副婆婆心肠!昔日那个杀金松龄、参陈启迈、劾李元度、斗何桂清不可世湘军统帅威凌之气到哪里去?康福想着想着,不觉生发出种怜悯之情来:这个老头子真怕离死期不远。他本想就韦俊事与曾国藩辩个是非,听这番话后,他打消这个念头,言不由衷地说:“曾大人,你说哪里话来,大人对情分,辈子都忘不。”
“好,你能这样,太令安慰!”曾国藩竟然大为感动起来。恰好衙役将酒菜端进来,他忙说,“价人,你定饿,快吃吧,吃完饭后,和你再下局如何?”
康福心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往日间喝两斤烈酒他不在乎,今夜杯酒下肚,脑子里便觉得晕晕乎乎。他放下酒杯,随便吃几口菜,便把杯盘推到边。
“吃饱?”曾国藩问,纯是个普通老头子口气。
康福点点头。衙役进来收拾碗筷,曾国藩吩咐点起两盏洋油灯。这是史蒂文生去年回国探亲特为曾国藩带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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