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晨风坐在对面,他不说话,也就不说话地看着他。两人相顾片刻,他忽然撑着矮桌作势要站起来。
“喝茶吗?”
“不喝。”
“纪医生,问过阿姨,她说她没有告诉你身份,你到底……是怎知道钱是借给你们?”放下几乎没有动米饭,用餐宣告结束。
严善华略有些紧张地看看又看看纪晨风,缩着脖子不敢插嘴。
纪晨风扒饭动作略有停顿,咽下嘴里饭后才回答问题。
“看到。”
“看到?”皱皱眉,还想继续追问,严善华已经忍不住开口,“你哪儿看到?看到什?”
矮桌挤两个人尚可,三个人就实在有些勉强。桌面只是摆四个菜就满,饭碗唯有端在手里。
四个菜里,两个是严善华特地出门买凉菜,烧鸡和酱牛肉;两个是现炒家常菜,黄瓜和鱼。如果没有突然到访,这炒黄瓜和红烧鱼估计就是他们今晚晚餐。
真寒酸。
从进这个家开始,处处透着寒酸。筷子上沾着奇怪颜色,盛饭碗是缺口,矮桌下三双腿无处安放,只能难受地盘起。唯可以称得上优点,大概就是“寂静”吧。
夜幕降临,鸟儿归巢,这片破落住宅区失去最后点活力,耳边除筷子与碗碟发出磕碰声,以及墙上时钟行走声,再也没有其它动静。屋外街道小巷都像是睡着,明明是在城市里,却完全听不到属于城市噪音。
见纪晨风专心地吃着饭,瞪向严善华,示意她闭嘴。女人怔,顺利接收到讯息,抿抿唇,低头不再做声。
“做完手术那天,睁开眼就看到,看到他说三十万不用还。”纪晨风说到这里抬头看过来,“既不是们家亲戚,也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债主。”
做完手术……那不就是三年前吗?竟然那早就已经,bao露。
先前做诸多猜测,甚至想过是不是这家伙鬼心眼多,跟踪严善华。现在看来是想多。满脑子只有食物小宝宝,怎可能做那种事。
吃完饭,严善华起身收拾碗筷,留和纪晨风两人在小小客厅里。
“小……桑先生,你吃,多吃点。”严善华夹块烧鸡在碗里。
完全不给面子,纪晨风对印象会变差吧?
做些心理建设才最终将那块鸡放进嘴里。完全嚼不动皮,肉又很柴,还有股恶心油臭味道……简直比不用水干吞药还要让人难以下咽。
努力咀嚼着,看向纪晨风,他手里那碗原本堆得跟小山似白米饭竟然只剩半碗。
吃这样食物也能长得这高大,他应该是那种没有菜只吃白饭也觉得香人吧?真是意外地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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