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其实有些懵懵,可能是睡太香,也可能是因为做个梦。
梦见宿怀璟,年岁比如今要长上些,如既往温柔体贴,身穿明黄冕袍,似是刚下朝,看见他,脚步快些许,笑着唤:“棠棠,早安。”
梦里画面过于和谐静谧,容棠有很长时间迷茫。
宿怀璟是会当皇帝,可他当皇帝之后,大虞便该迎来浩劫。
帝王路走来受尽艰辛,早就不信任何人、不爱天下百姓,他脸上永远不会挂上那般和煦笑意。
宿怀璟心知肚明,有些无奈,又不可抑制地为他觉得心动,手指在身侧蜷又蜷,碰到腰牌,到底没忍住,宿怀璟伸手,拉住容棠袖口:“棠棠,你忘记跟说午安。”
春末时光正好,翠鸟啼唱百花盛开,炎热还未到来,冰雪尽数消融,宿怀璟站在檐下春光微尘里,笑着看向容棠。
容棠眼睫颤瞬,指尖不自觉动动,声音微哑:“午安。”
顿顿,他道:“……怀璟。”
宿怀璟霎时笑得比这春色还要惑人,宛如所有该被写进诗中赞美少年春光-
句,宿怀璟却清楚他是怕自己出去受到欺负。
于是心里那点柔软止不住地扩散,宿怀璟温声应下:“好。”又说:“棠棠,下次你可以在车上睡觉。”
容棠不说,但宿怀璟能看得见。
不论是成亲第三日容棠去鎏金楼接他,还是之后出门逛街或者这次来折花会路上,只要宿怀璟跟他同在个车厢,容棠就算再困都不会抛下他去睡觉。
打牌也好、吃零嘴也好,本质上都是在强打精神陪宿怀璟而已。
他该是
容棠醒来时候天色将晚,折花会还未正式开始,但已有宴席开场,且地点不,人员不定。
三皇子自诩与民同乐,所以这场明面上为文人雅士准备盛宴并没有太多规矩束缚,主张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容棠穿好衣服出门,望见宿怀璟与柯鸿雪正在阁楼上下棋,他心念动,拾阶而上,步行到宿怀璟身后。
棋局进行到中段,看上去并不十分胶着,宿怀璟甚至有闲心听身后动静,瞧见容棠过来自然而然地拉过把小矮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顺手剥个橘子递过去。
“睡怎样?”宿怀璟问道。
宿怀璟其实应该督促他休息,但总是有些舍不得,甚至想贪婪地索要更多。
他小菩萨好像很会收买人心,容棠这个人就如张用糖丝织就网,宿怀璟心甘情愿地落进去,任他将自己裹胁,敷上糖霜。
可是下车,瞧见容棠困倦模样,宿怀璟便又不忍心。
但小世子却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道:“好,下次注意。”
应是随口应下,之后做不做还要等下次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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