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车痕不多久就被风雪给淹埋。
昭敏郡主从马车上跳下来,粉梅色撒花大袄,在雪地里如平生梅花。
黑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她仰起头来朝徐禾笑,雪白狐裘映得她脸极小极白,耳边红翡翠滴珠耳环摇晃,这笑连冬日漫天风雪都明媚。
“阿姐。”
徐禾离开京城也有些日子里,再见昭敏郡主,心中也有点思念,但他有些疑惑,“阿姐你怎会经过锦州?”
有点可怜他在南面都不能好好看书。
跟院长说声,算是违规矩,从南面带出些明经之类书籍,给他:“你四书五经不看,看看算术明经吧。”
柳如意愣,认真笑,很干净也很纯澈:“谢谢。”
徐禾道:“嗯,等着你蟾宫折桂。”
柳如意手指负压在蓝色薄皮书本上,不去问他为什对自己报有这样期许,也不自卑于乡试成绩名次,只是很轻地笑道:“会。”
昭敏郡主随他起行于山道,闻言笑道:“自宣州□□寺求趟佛,回京路上,就经过此地。”
徐禾:“京城不有个大昭寺,你犯得着那远去宣州”不,宣州,等等,徐禾表情凝结住,目瞪口呆:“你你你你——”
昭敏郡主朝他眨下眼:“对啊,他不回京城,就去找他呀。”
徐禾:“娘知道?”
昭敏郡主随手折枝斜生山道梅花,语气轻若飞雪:“娘那聪慧,怎可能不知道呢,宣州之行,还是她安排。她要自己,给这件事个结果。”
徐禾还是挺欣赏他。
这是个对生活挺看开少年。被排挤被打扰,也不气不恼,换个地方继续美滋滋看书。同舍生都是富家子弟、书童鞍前马后、衣食富丽光鲜,他个人吃着馒头喝着粥,倒也悠然自得。
这样平静日子没过多久。
景乐十九年冬天,他在锦州见到他姐姐。
锦州雪压城,压折草木,点白山峦,银装素裹,而深冬腊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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