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音抬头:“宝贝,我从本科的时候就认识你,你介意跟我说说你的高中吗?”
甄懿僵住了。半晌,他整个人在那把黑色转椅里瘫软,像进入某种冥想和回忆。
“我高中转过校。因为我高一的时候父亲车祸去世了。我和妈妈都想要绕开每天必经的发生车祸的路口,所以就搬家,后来索性给我转学。高二的时候,我成绩不错,每周末还有时间跟妈妈打羽毛球,上长笛课。我当时住校。后来就没有住校了。”
“为什么不住校了?”支音温柔地问。
“我和室友关系处得不好。我没办法继续和他们待在一个房间。”
“嗯。一般熄灯后,半个钟头内睡着,也不会做噩梦。”
“还吃夜宵吗?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烤香菇和烤鱼片。”
“不吃。”甄懿顺着支音的话题,不自觉地交代这位心理咨询师需要的一切信息,“我三餐能吃饱,晚上就不想吃宵夜了。而且到了晚上,也不想出门。”
“哦,那甄懿,我晚上能请你出门吗?喝一杯?”
这是一个选择。甄懿可以接受或者拒绝。
甄懿坐电梯到了六楼,一进门,支音学姐从窗边转过身,笑着说:“你买车了?保时捷?很资产阶级的车。”
支音比甄懿大一岁,心理资讯室是毕业的时候在导师的帮助下成立的,可以说是起步没多久,可是规模不小。写字楼六楼的大平层,一百八十多平,在她的诊室里,有一把巨大的黑色皮质转椅,看起来非常舒服。
“请坐吧。”
甄懿坐下。
“你今天也很好看。”支音微笑着。
“他们因为你是转校生欺负你吗?还是生活
甄懿果然舔了舔嘴唇,“可是我想睡觉,早点睡觉。”
支音判断,这是不够坚决的拒绝,但是正常社交中已经足够。
“可是我想要你出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支音故意说。
“啊,那,那好的。”甄懿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
支音用笔在本子上记录。影响程度很低的拒绝障碍,很多人会有,这不是根本问题。
甄懿今天穿着一件有点设计感的水蓝色衬衫,下面搭着条黑色休闲西裤。他微微笑着,春水眼完成半弧,矜持而温柔,让人联想到某类雪白纤细的水鸟。他确实不像在生物制药公司里工作的人。
支音乐于见到甄懿开始花心思收拾自己。
“谢谢。”甄懿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今天第一次尝试自己开车上路。还好没有意外。”
“我之前以为你永远都不需要买车。有人乐意接送你。”支音像开玩笑。她化着淡妆,涂那种接近唇色的唇彩,知性美丽之外有种让人心安的亲和。“我们的littleboy,开始像个真正的成熟男人了。”
“你最近气色很好。晚上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