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越做不到越要喊口号。
他头都要裂。
谢桥走进浴室,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两肩无力塌下来。
他至今还没摆正心态,固执地把许意临当个侵略者。许意临对叶莺莺来说,当然是良配。谁听他故事都要说他痴心片,年少时见钟情,她婚嫁后远走他国,再到后来固执地默默守候。
你幸福时不必知道世上有,你不幸时切有。谢桥都觉得痴心得有些假,可他真就这样爱她,得偿所愿来太晚,两人恨不得时时腻在起。
可他也从没有做过什啊,他只是偷偷,自己个人不痛快。
这也是错吗?
纪真宜这次澡洗得格外快,他出来时候,谢桥还站在原地。
“还没消气呢?”
纪真宜凑到他跟前,单方面和他大眼对小眼,洗澡带出来水气晕腾腾很湿润。
朝后拧,脸上是笑,反客为主给谢桥下最后通牒,“给你半小时原谅。”
然后就吹着口哨进浴室。
谢桥站在那。
他想起八岁秋天那个小小自己,叶莺莺牵着他走在萧瑟黄昏里,惨淡夕阳被缝在天边,像泼洒开浓碘酒。脚下踩着干枯枫叶连绵成条萧条长径,嘎吱嘎吱,被鞋底踩碎枯叶脆脆呻吟。
他记得那天妈妈手很凉,那条路也很长,他们走很久很久,从下午走到晚上,才走到舅舅家门口。
“咳咳,没办法,那变个法术吧。”他故作正经地咳咳,像个蹩脚茅山道士,两手同时伸出中指和食指,左右手对着稀里糊涂转几圈,“巴啦啦能量,乌漆麻黑,哔哔赖赖,原谅!”念完“嚯”声指向谢桥太阳穴。
被施法定住谢桥终于抬起眼帘看他眼,挣开他手,错身过去。
被晾在那纪真宜回想谢桥那眼,怎想怎觉得像在看智障。他挠挠头,撇开谢桥外貌不说,他其实还不太解谢桥性格。
他只是觉得谢桥很可爱,所以经常逗他,像逗只猫,只鸟,时兴起互作消遣。
他也知道今天自己实在可憎,故意作大文章不会见好就收,自以为是在那胡说八道,他都不知道这些话他是说给谢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在那趟对那个年纪他漫长得有些煎熬路途中,他明白爸爸没有,那个属于他们三个人、小小家再回不去,也知道自己无形中接过提前到来接力棒,他要保护好自己妈妈。
他天真,爱美,娇气又不谙世事妈妈。
可当许意临进入到他家庭里来,他觉得仿佛自己被隔开,变得孤零零,只剩个人。
道理谁都会说,杀人犯也知道杀人犯法。
他当然知道自己想法是不对,他凭什绑架母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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