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赵白鱼打断她的话。
他的平静和二人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谢氏眼睛亮了起来:“是娘不好,娘没保护好小鳞奴,没认出小鳞奴,还……还苛待了你二十年但是,但是五郎给娘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赵伯雍急急开口:“也给……给爹赎罪的机会。”话刚出口,他便犹疑自己会不会脸太僵、语气太冷硬,于是很刻意地柔和表情、声音,露
忐忑不安了会儿,,二人鼓足勇气踏进偏殿,一见到赵白鱼,目光便黏在他身上挪不开了。
有关赵白鱼的回忆何其稀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孩提时的赵白鱼、少年时的赵白鱼,仅有的几个片段却不美好,不是恶语相向便是冷面以对,如今回味也不过是反复戳心,扎得心口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谢氏赶紧擦掉眼里泛起的泪花,“小鳞奴,”顿了下,她想起赵白鱼并不知道他未出世时的小名,便改口:“五郎,你瘦了些。”
没见到人时,有满腔热烈的情感汹涌澎湃,见到了人反而怯懦得说不出话来,斟酌再三,踌躇不前,总害怕哪句话哪个字说错了惹得小儿郎伤心。
赵伯雍扯了扯谢氏的衣袖,示意她说些别的,但他也是一腔话憋在心口,跟锯嘴葫芦似的,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谢氏和赵伯雍被赵白鱼愿意见他们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小黄门催促:“赵大人?赵宰执?赵夫人!”
“哦……哦。”谢氏回神,摘下手镯塞到小黄门手里,“多谢公公。”
谢氏和赵伯雍都笑了。
“谢公公吉言。”
谢氏把袖子扯回来,向前走了两步,仔仔细细地望着赵白鱼,尤其他的眼睛。
四个孩子里唯有赵白鱼的眼睛像她,瞧多两眼便能认出来,连老眼昏花的舅母都能一眼认出来,她甚至从没见过五郎和赵钰铮便能认出来,为何偏她眼瞎心盲看不出?
幺儿就在眼皮底下二十年,二十年!
竟还需旁人点出真相,她是天底下最失败的母亲!
谢氏悲从中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赵白鱼,又向前两步,伸手想碰一碰赵白鱼的脸,想起他或许还不知道身世便小心又期待地问:“五郎是否知道——”
言罢二人快步跨上台阶,来到偏殿门口。
谢氏突然想起什么般立即停下来,整理一下头发,把歪了的发钗扶正,拿手帕用力揉了揉脸,让她看起来有点血色,接着整理衣衫,自言自语:“可不能叫五郎误会我是卖惨,他会为难的。”
小黄门觉得稀奇,何至于此?
要是他亲生爹娘是当朝宰执早便连滚带爬去认祖归宗了,再说这天底下哪有不认亲爹娘的子女?
赵宰执也点头,着手整理仪容,询问小黄门是否能入眼,得到肯定回答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