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看向他,等着他下文。
君怀琅接着说:“下人苛待你,并不会是姑母主意。你从今日起便是鸣鸾宫主子,有什事,大可以去告诉姑母。”
顿顿,他又别扭地说:“或者也可来寻。”
他心里宽慰自己,他并不是怜悯薛晏过得惨,毕竟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要将君家从中撇清楚,不可让他们无故背这个黑锅。
薛晏片刻后,却只是低声笑声,说道:“还不知道你名字。”
进宝被冻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郑广德?郑广德是谁?
……那不是淑妃宫里掌事大太监郑公公吗!
刚才自己想去郑公公那儿讨支蜡烛来,连郑公公屋子都没进得去。他就被堵在门口,那位郑公公坐在里头,旁边还有个小太监给他打扇子,那可是宠妃身边红人气派啊!
进宝吓得腿都软。
君怀琅回过身来,就见薛晏裹着他披风坐在床上,神情竟难得有些愣,琥珀色双眼目光发直,盯着桌上那盏灯。
与他平日里那逆来顺受沉默不同,更和他前世那阴戾恣睢模样大相径庭。
君怀琅竟难得地有些想笑。
他心想,这小子以后再怎呼风唤雨,如今不也是这幅任人摆布呆样。他以后即便再长成那副喜怒无常,bao君模样,也不知还有没有脸面诛自己君家满门。
接着,他被门外吹进来冷风冻得打个寒噤。他笼笼手里手炉,还是走上前,默不作声地将那手炉也塞进薛晏手中。
他此时裹在君怀琅披风里,洁白绒毛缀在他脸侧,看起来还挺乖。
但那双眼,许是颜色太浅原因,看向君怀琅时,总让他觉得有股恣睢野劲儿
却见那公子等片刻,似乎是以为他没听清,颇为好脾气地温声重复道:“郑广德,在厢房正中那间,去把他叫来,就说是说。”
进宝连忙看向薛晏。
薛晏此时已回过神。他静静看进宝眼,就将这小子吓醒,路小跑出门,连哆嗦都忘打。
君怀琅看着进宝离开,才转过头来,看向薛晏。
“听人说,你今后便是姑母孩子。”他说。
动作间,他触碰到薛晏指尖。果然,凉得像冰般。
他正要说话,门口进宝醒。他见主子房门开,里头还透着光,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进门,他就见个长身玉立公子站在那儿,正回身看他。他愣半天,才认出来,这公子分明就是今天在院中弹琴那个仙人般公子,说是淑妃娘娘家中世子,轻易招惹不得那位?
难道自家主子招惹这位神仙?!
进宝吓得就要跪下磕头,却听那公子开口,声音清清泠泠:“去把郑广德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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