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平帝神情,并不像动怒,反而难得地和蔼,想必是没什大事。
但是,他比较担心薛晏。
薛晏同旁人不同。他寡言少语,又不懂什圆滑世故,身上又背着个骇人命格。本来清平帝就忌惮他是个煞星,即便今日和蔼几分,也难保不会又被薛晏激怒,让他惹祸上身。
君怀琅回到东侧殿以后,本想等薛晏回来问问情况。
可他迟迟未归,君怀琅今日又吃点酒,渐渐地酒意上头,便睡过去。
薛晏抬眼看向他,心道,今日在这里磋磨半天功夫,也还算有点用处。
清平帝在那儿自顾自地接着说:“你宫中缺什物件,或想要朕什恩典,都可大胆说出来。朕难得考校你次,再珍贵物事,都是你当得起。”
他这话,多半是由那股对容妃怀念激起,难免有几分大话成分,不过看向薛晏时,目光倒是难得地有几分真诚。
这孩子可怜,自己分出些皇恩来,给他些赏赐,也是应该。想必这孩子会知道自己苦衷,也定能感恩戴德。
薛晏冲他端正地揖,想也没想,便平静地开口。
看向薛晏,接着说道。“你回宫这些日子,也常去她宫里拜拜她牌位。”
薛晏道:“儿臣遵旨。”
清平帝看着他,片刻之后,难得地叹口气。
也全是命。他喝醉酒,难免感性,斜倚在椅子上想。若不是这孩子这般命格,怎会与自己父子离心呢?如今对自己半点不亲近,想来也有几分可怜。
他这幅情态,让旁边聆福如临大敌,倒是薛晏,心中泛起冷笑。
再睁开眼,就是第二天清早。
他起身,就见周遭片太平安静,窗外阳光明媚,还能听见廊下那只画眉叫声。
“五殿下昨晚什时候回来?”
“儿臣没什想要,只想同父皇求盏灯。”
清平帝施舍,他压根不屑顾,也懒得开口要。他想要,自己会去取,不用谁给,也没人拦得住。
他想要,不过盏平平无奇,但有个人特别喜欢灯罢。
——
君怀琅夜里提前回鸣鸾宫,想到清平帝刻意将薛晏留下来,心下总有些忐忑。
喝多酒人,最容易被感情操控,平日里算计,全会教醉意麻痹掉。他这会儿副情真意切模样,不过借着醉意,自己感动自己,待到明日酒醒,就都做不得数。
若真信他这幅情态,才是真有病。
薛晏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只等着清平帝赶紧发完那些没用感慨,好将他放回去。
许久之后,清平帝终于觉得乏。他抬抬手,聆福便会意,忙上前来,将他扶起来。
“朕还未曾问你,你今日夺魁,想要什奖赏?”清平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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