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觉得赵璴是在找死。
窦皇后去世,她合该赶着皇上哀恸怜惜之际找个好夫家。她倒好,生生断自己后路。
但是当夜,赵璴在夜雨与喜事掩映之下找到时慎,将银两放在他面前,向他租借个番役,五天便还。
时慎看到,他发间唯支金钗不见。
必是拿去换钱。
窦家失势,继后也在替赵璴寻找夫家。而赵璴,独自在冷宫里守三日,宫里死个禁卫头领那天,她还在冷宫里跪着出神。
不过是个失母亲弱女子。
却不料三日之后,她离冷宫,在御书房外长跪,求皇上准许她为母后守孝三年。
“母后”二字气得皇上大发雷霆,将他在殿外晾两日。直到那夜后宫传来继后产子好消息,皇上才消气。
那天,时慎恰好从御书房前经过。
心底欲念,又让他们错以为她是想扶持兄长上位,从而听凭她调遣;而在她谋划之下,时慎也扳倒老厂督,踢开阻碍,踏上厂督位置。
短短十年,在她掌控之下,窦家羽翼阴影渐渐笼罩住半边朝野。
陛下懵然不知,那些低眉站在朝堂上朝臣,和那些呈上他御案奏折背后,站着那个他所厌弃妇人影子。
可是,大业未成,窦皇后却病死在冷宫里。
只留下个十五岁女儿。即便自幼跟着他手下番子习武,也不过是长于深宫奴婢之手孩子。
“你勿再生事,能保你太平。”时慎看在窦皇后面子上,勉强承诺道。
“五天。”赵璴却只盯着他。
那日下极大雨,赵璴跪在金殿前,通身都淋得透湿。传报好消息内官宫女来来往往,廊下宫灯被雨水打得轻晃,殿内隐约传来皇上开怀笑声。
独赵璴静静跪在雨中,伶仃身,碎在雨里光亮凌乱地落在他肩背上。
“得,五殿下,皇上准您请求,您请回吧。”说话是皇上身边黄纬,惯是个拜高踩低小人。
他自打着伞,站在赵璴面前,趾高气扬。
“会儿便要将小皇子抱来御书房见皇上,大喜日子,您莫要再添晦气。”
况且窦皇后死,窦怀仁便送信到东厂,说自己要退出。
窦丞相去世两年,窦怀仁不堪大用,却有众多窦丞相留下门生弟子撑腰。他原在吏部,手握大权,可皇上却以感怀他失去至亲为由,将他升为太常寺卿。
他当年迎娶是今上庶妹和嘉公主,膝下嫡子流着皇家血,因此直梦想着窦皇后成就大业那日,他儿子登基,做个权倾天下太上皇。
朝明升暗贬,他美梦破碎,在信中大发雷霆,直骂窦皇后是个孱弱累赘。
时慎见状,亦没把那支失去全部荫蔽娇花当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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