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将此人僵硬身体缓缓放倒在原地,从衣兜中取出只取血玉瓶,根针毫,又道声“抱歉”,执起他手,从他右手指尖处取滴指尖血。
确认其道门弟子身份后,常伯宁松口气,见他闭气昏睡,心中歉疚又生,难免走神,动作岔,竟是不慎戳伤自己手指。
滴滚圆血珠从他指尖落下,恰落在那弟子脸颊上。
常伯宁顿觉失礼,急急用手背去擦。
谁
他有种奇特感觉:
这弟子分明是知道他来者不善。
确有人会在夜间失眠时起身照料自己花草,但没有多少人会大半夜衣冠整齐地执剑来此散步,更遑论现在“封如故”,本该为关不用所囚,怎会大摇大摆地到处乱晃?
自己行踪如此诡异,他居然愿意把空门放给自己?
如果自己真是疯癫之身,要杀他呢?
端容君被他笑得窘迫起来,抬起手不知是该举着还是放下,张脸染上薄薄红晕。
他硬着头皮,负隅顽抗:“那边……有东西。真,你看。”
好在,弟子没有继续为难他。
他扭过头去,望向天边那轮圆月,瞬间将身体所有弱点都,bao·露在常伯宁眼前。
他应道:“是。今夜月色真好。”
常伯宁努力模仿着封如故笑容,但却施封如故绝不会施执剑礼:“嗯,夜安。”
……说实在,有些蹩脚。
看对面年轻弟子直望着他不出声,常伯宁强作镇定,向他迈出两步:“怎这晚还不睡?”
“白日里忘记给花树施肥。”那弟子应答流畅,“夜里又睡不着,便出来给花松松土。”
他也不算说谎。
……他难道就会这样,将性命拱手让出?
常伯宁想着他方才由衷赞叹那句“月色真好”,抬头望月。
只见天心处,冰轮高悬,着实很美。
视线重落回那名年轻弟子身上时,常伯宁说不出心里是什感受,也无暇细品个中滋味。
他还有要事去做。
常伯宁不敢再放过这个机会。
无刃之锋,化作阵杜鹃花风掠过,击中那名弟子灵窍。
青年身体打个晃,无声无息地向侧软倒而去。
常伯宁倒握剑柄,抢上前去,在那人摔倒在地前,将他腰身接于怀中。
抱着此人,常伯宁神情时迷茫。
魔道弟子半腐尸身,本来也是好做花肥。
听到莳花弄草之事,常伯宁顿时心痒,有意同他多攀谈两句,转念想到正事,只好压下那点儿私心,在心中对眼前人道声抱歉,指天边,想调开他注意:“你瞧那边。”
没想到,那弟子并不中他计,注视着他。
半晌后,他负手笑。
他眉目明朗,气质如月下疏疏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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