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穹握着那牌子,注视许久,似乎是要把那两个简单字看进心里去。
他轻声对牌子说:“……海净,你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随即,他悄悄将牌子藏在身上,目光内隐含哀愁,却宛如明炬。
且放心,会为你找出真凶。
仅有夜之缘朋友。
他定定望着海净脸,耳畔尽是他聒噪之语,零零总总,没什重点,都是些不入耳闲话。
海净本就生得嫩,张脸白生生,还未完全脱去稚气,喉头凝结鲜血,让他看起来更加小,像是个十三四岁小孩儿。
但如心里清楚,还有两个月,就该是他十八岁生日。
如看上去从不在意。
但如从来是记得。
如不及查看尸体,便道:“传吾之令,立即封锁寒山寺。”
有弟子匆忙拱手:“是!”
如走向那双佛履,问身侧小沙弥:“是寺中何人遇害?”
小沙弥不敢抬头,含泪答:“回如师叔……是……”
他欲言又止太过明显。
主,您脸……”
柳元穹摸摸红肿面颊,没好气道:“在门框上撞。”
柳元穹见如到来,面色变变,倒也没有立时发作,只是错开视线。
灯油浓重味道完全掩盖血腥气,但即使如此,仍有股特殊气息徘徊不去。
……魔息。
“……穹儿。”
声呼唤,让柳元穹回过头去:“父亲。”
“来路上,遇到去传令弟子,已大致听说事情前因。”来人是柳瑜,他手持把拂尘,对海净尸身躬身礼,神色略有沉痛,“近来,寒山寺人员往来,皆是为着吾儿逝世十年祈福之礼。然而发生此等
……魔道。
如心有烈火,面如寒霜。
他平静地愤怒着,平静地下决定。
若被他抓住,他会以其之血,祭奠海净亡魂。
柳元穹拾起块寒山寺腰牌,其上刻着死者名讳。
见他作此反应,如心下悸,不等回答,便快步踏入草丛。
他将葱郁蒿草把拨开。
在海净半睁不睁、死不相瞑眼睛映入如眼帘时,小沙弥带着哭腔回答:“是海净……”
听到这个名字,柳元穹霍然惊,握剑手颤颤,径直走上前来,同样去看那人脸。
如没有理会他。
如脸色不变,心中却有计较。
寒山寺看似宽松,然而暗中设有护寺之阵,记录寺中人外出人数,实时汇总,集中到如识海之中,以免有小沙弥偷溜出寺,也免有心怀鬼胎之人潜入。
昨夜正是灯会,僧侣齐聚,至夜半方散。
而从昨夜至现在,护寺之阵毫无动静,这也意味着,无人上山,抑或出寺。
也就是说,杀人者仍在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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