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树开心,簇小花蹭着他掌心,鹅黄花蕊沿着曲驰掌心纹路摩挲,蹭着蹭着,忘形小桃树终于记起羞涩,簌地下收枝桠,将他好容易结好小丑桃又收回扶疏花叶间。
“不要藏起来。”曲驰去抚他叶子,“窝着枝叶会不舒服。听话。”
小桃树很是认真地左右晃着。
——是给你吃,不能叫别人看见,要藏。
曲驰笑叹声:“你呀。”
此时无风,害他这样发抖,是两只在他花枝间翻滚玩闹蜜蜂。
他每颗果都结得无比用心,形状确难看些,却胜在美味香甜。桃香气难免招蜂引蝶,而他最是怕蜜蜂,明明晓得不会被蛰咬,被蜜蜂扑啦啦翅膀刮到时他仍会禁不住胆怯,眼下就是这样,整棵小桃树均抖得筛糠似。
曲驰走到他近旁,用拂尘将蜜蜂掸落。
树不抖,舒展开枝叶,把两颗藏好小桃自枝桠间递出,献给他曲师兄。
……桃子,给你吃呀。
温柔:“……长得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很好。”
他将切下果肉咬入口中,甜得像是含口蜜,嘴角也带上点温柔弧度。
曲驰从小被师父明照君带入山中,非甘露不饮,非灵果不食。虽说甘露寡淡,灵果无味,但吃多,也就习惯。
他从不知可口为何物,好在也并不向往。
痴傻那些年,如今豁然开朗,灵窍重开,曲驰索性不再拘束自己,很愿意去体察下人间百味。
……不过他也没什资格训小桃树,毕竟他刚才也难得生出丝私心来,只想独占这小丑桃,并不愿轻易与旁人分享。
小桃树妥帖地藏起他桃子,像是藏起桩不欲为人所知隐秘心事。
他在酝酿,在桃花春尽之后要好生照顾身体,待到明年,要努力结出漂亮花
曲驰并不急着去接,打灵泉水来,先喂饱他,又耐心地替他涤尘洗叶:“结果子累不累?”
小桃树左右晃阵。
“不累就好。”曲驰说,“也不用很勉强,天吃个,刚刚好。”
小桃树又是阵左摇右晃。
哪怕是私下里,曲驰行止也是样客气守礼:“很甜,多谢。”
而最先让他领教这人间至甜之味美好,就是这株长在他窗前小桃树。
只观他这副模样,徐行之就已猜到这丑桃来历,故意调笑道:“味道不错,分个如何?”
向来慷慨待人曲驰竟马上改口道:“……也不是很好吃。”
在周北南与陆御九疑惑目光中,徐行之大笑,挥扇道:“你你,都是你。”
宾主尽欢后,曲驰返回自己所居寝殿。刚进门,他便见到他刚才还心心念念小桃树在小幅抖动着,枝叶哗啦啦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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