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地说出六个字,穷尽了全部勇气的少年转身便跑,动若脱兔,周望叫都叫不住他。
周望颇费解地望着他的背影,将那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信函上未曾署名,开口处还拿火漆封了,火漆的形状也与常规的圆印不同,是双鱼纹路,首尾相合,精巧得很。
她哪里懂得那颗将火漆刻成如此形状的少男之心,拿着信转回自己房间,将其与众多来信放在一起,一起送到了曲驰殿中,供他审阅。
将信送到后,她自行离去
她环视一圈,颈骨咔咔活动一圈:“……不用灵力,单拼刀剑。谁先来?”
当日,她以刀背对敌,连胜三十七场。
自此丹阳新升内门弟子对其心悦诚服,但她年龄尚轻,称其为师长略有些别扭,周望自不会计较这个,于是,弟子们经过商量后,一口一个“周姑娘”地唤起了她,亲切得很。
眼看回到现世已是一年有余,周姑娘年已及笄,对现世中所谓的男女大防有所了解,然而她自己却不甚在意。
因此,当一次授课结束、被一名与她同龄、满脸绯红的年轻弟子拦下时,周望并未作他想。
六、家有好女
自从返回现世,周望便留在了丹阳峰,跟曲驰学习治山驭世之术。
起初,她只负责做些整理文书、审阅呈卷之类的小事。
由于自幼受周北南、曲驰、元如昼、陆御九四人熏陶,腹内的诗书风流虽然掩盖不过她一身萧朗轩举的武女之气,倒也足够她日常使用,唯有将惯用的书写用具从树枝改为笔墨时多耗费了些工夫。
当她渐入佳境、能够得心应手地处理各类文卷后,曲驰才允她做她擅长之事——将执导丹阳峰新入门的弟子近身武斗的事宜交与了周望。
她问:“你有何事?是不懂今日教授的心法吗?”
为方便练习刀剑,周望一头漆黑云发用一条发带绑起扎高,露出修长颈子,其上汗珠微微,在余晖下熠熠生光。
少年手心冒汗,视线只敢落在她的足尖上,同时双手并用、呈上了一份信函。
这动作恭敬郑重得很,周望便以为是要捎给曲驰的,信手接过来:“……这是?”
那小弟子脸红作一团,搓着衣角道:“叨扰周姑娘了……”
周望的五官六分似其父,四分肖其母,生于蛮荒多年,却并未受到风沙刀剑、烈日霜雪的严相逼催,因而养出了过分雪白的皮肤和修长漂亮的四肢。
起初,那些刚入内门的弟子们瞧见身量纤细、皎白如雪的周望,都各自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如何执导武斗?
直到周望单臂将一柄重逾百斤的青铜长刀抡起、横扛于肩时,大家才齐齐抽了口凉气,不再腹诽。
周望知道,要做近身武斗的执鞭者,只能在纠斗中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