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眨眨眼睛,他觉得父皇笑该是因为高兴,但李言脸上表情让他没法觉得是高兴,小皇子有些慌神,轻声唤他:"父皇……?"
李言抬手掩住唇,似乎是笑得厉害,呛咳起来,李澜越发觉得不对,按着他肩膀强行拨开他手。
就看见整幅衣袖,淋淋漓漓全都是血。
李言只觉得整个胸口都疼得厉害,连吸气都让他疼得打颤,股股腥气直从喉头往上冒,耳边嗡嗡有声,眼前也模糊得厉害。
只模糊地听得几句李澜兴奋话语——
李沦死——
父皇可以立澜儿做太子——
澜儿想法子写个诏书,盖玉玺,把李沦赐死。
又呼出口浊气。
宫中数得上大貂珰打发义子去给孟惟报信后,稳稳地坐上车,用多年不用乡音暗自念句俚语:"饿死胆小,撑死胆大……不干肯定是要被六哥儿恁死,不如他娘干!"
李言午后是惯例小憩,何况他这几日身上直不好,喝药里更加许多安神方剂,是以睡个多时辰,还有些昏昏沉沉。
他睁开眼,看见李澜正坐在他床前,他最心爱小儿子两眼晶亮,面上带着喜色,递茶盏给他。
李言揉揉眉心半支起身子,李澜会意,将茶盏递到他唇边,李言低头抿口茶润润嗓子,轻声问:"澜儿,什事这高兴?"
李言死死地盯着他,不知怎,依稀想起当年谢别忧心忡忡地劝诫。
"陛下不与臣子亲近,如今病中,更连宫人都不让近身,只独宠六哥儿人……倘若六哥儿不是真傻,隔绝中外何等轻易?"
自己当时是怎答?
"澜儿天真无邪,子念委实多虑。"
李言低低地笑出声来,越笑越厉害,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他此刻满心荒谬,皇帝甚至用力捶捶床榻。
李澜笑着搁下茶盏,抱着他蹭蹭,说:"父皇以后都不用再为李沦生气——父皇终于可以立澜儿做太子啦!这样澜儿就可以直直在宫里陪着父皇啦!"
李言却并不像他以为那高兴,皇帝眨眨眼睛,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说……什?"
李澜歪歪头,重复道:"李沦死,父皇可以立澜儿做太子啦!"
李言抬手掩住嘴唇,咳嗽两声,李澜去给他拍背,李言猛地下挣开他,涩声道:"你要做……你要做太子?咳咳咳……李沦呢……李沦是怎、怎死……怎死?"
"澜儿知道父皇下不去手,澜儿想法子写个诏书,把李沦赐死。"李澜有些骄傲地说着,竟似邀功。但看李言咳嗽得厉害,十分担心地又递过茶盏:"父皇怎?父皇……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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