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平压根不信,正要说他,就看李澜泪眼汪汪地反问:"李沦害死大哥,让父皇这样伤心,他难道不该死吗?澜儿……澜儿只是想叫父皇开心……才矫诏杀李沦……而且这样,这样话,澜儿就可以做太子啊!做太子,澜儿就可以不用出宫,可以直直在宫里陪着父皇……"
黎平听得直发愣。
孟惟却点点头,郑重地在李澜面前拂衣跪下:"既然如此,臣请殿下即太子位,监国。"
李澜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片刻后摇摇头道:"父皇……父皇若是不喜欢澜儿这样……岂不是要……"
孟惟仰起脸,义正词严地道:"陛下为李沦所害,疾重不能视事;师相忧心圣躬,亦已病倒。国不可日无君,殿下既然是陛下仅剩子息,又并非像是流言所说那般痴傻成疾,而是自有被陛下带在身边精心教养,那殿下便
孟惟讨盆水,乐意便叫人用鎏金雕花银盆端盆热水来,巾子就在里头浸着。孟惟愣,小心翼翼地摸摸那银盆上精致绝伦鎏金雕花,摇摇头说:"烦请拿盆冷水来。"
小孟舍人把脸泡进盆里去,狠狠地冷静会儿才抬起脸来,接过宫女捧来巾帕胡乱抹抹脸,走过去看还在对着睡着皇帝垂泪李澜眼,转头向黎平道:"这些日子,就烦请掌院暂住宫中,也方便为陛下调理身体。掌院府上,下官会代为知会。若有必要,掌院亦可给下官样信物——字纸就不必吧?"
黎平嘿声,扭头看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老师样鸡贼?"
孟惟用手里巾帕擦擦方才被凉水浸湿鬓角,彬彬有礼地颔首道:"掌院过誉,下官愧不敢当。"
黎平摇摇头,解个香囊丢给他。
孟惟收香囊,走过去拍拍李澜肩膀:"殿下安心,陛下只是时受惊,待陛下明殿下片赤诚之心,自然就会好。当务之急,却是朝中。"
李澜扭过头来看他,脸上泪痕未干,兴致缺缺地道:"本王答应过你,回头你自己写个拜学士诏书,拿来,本王给你用玺就是。"
孟惟哭笑不得,却还是现拜拜谢过,向黎平问道:"不知陛下何时能恢复神智清醒?"
黎平嗤笑声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就好,也说不定就好不。你是谢子念学生,也不瞒你,陛下自从十九年前夺嫡之争后,心绪就直不稳,时不时就要犯病。后来养六哥儿,这两年才见好些。他颗心全都放在六哥儿身上,不知有多倚重。你倒好,撺掇着六哥儿做下这样事,陛下可不就受不?"
孟惟苦笑道:"真不是下官撺掇殿下,下官也是受楚王殿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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