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宋夏之间边境上,就没有年听不到金鼓号角之声。关西百姓,不是被征发起来充当民夫,就是直接从军披挂上阵。韩冈父亲和大哥都曾充过民夫,运粮去前线,又或是去边境筑城。而韩冈二哥,则在年满十六岁后,投军中。他从军后屡上战阵,数年间多次受伤,因功混上个名为左十将没品级小军官当当。
家养三个儿子,个务农,个从军,个读书,各自都有出息,韩家在村中也算是让人羡慕家庭。可到今年,切却变样。
今年四月初,西夏军又次南侵,十余万军全力攻打秦州。韩冈二哥再度披挂上阵,而韩冈在家务农大哥也被临时征召。可两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韩冈在外跟随张载学习两年,端午刚过,便被封十万火急家书唤回。
尚记得当时韩冈从外地求学地方日夜兼程赶回家中奔丧,在半路上就因淋雨受风发病。强撑着病体到家中,便病不起。那时还是五月中天气正热时节。如今贺方身上已经盖上两床厚被,还感觉着有些浑身发寒,不仅因为身体虚弱,也因为天气确转凉。推算时日,恐怕已经是入秋八九月。
因为场肺病而倒在床上三四个月,贺方用切身体会感受到千年之后社会究竟有哪些优势。在贺方如今所处时代,人命轻如鸿毛,无论是战争还是疾病,就能让个健壮年轻人轻而易举地丢掉性命,绝不是能让人笑而过。
而场病灾也让韩家从个小康之家变成破落户。家里两进宅院应是卖掉——否则贺方现在所在房间,就不会跟韩冈留下记忆对不上号——上百亩田地也卖掉,仅剩下三亩菜园还被人日夜惦记着,贺方听到田地买主李癞子和父母对话,却不知最后结果如何,韩家仅剩三亩多地是不是也被卖出去。
想及此事,贺方心中便是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因为自己缘故而让家中被人趁火打劫,不论是贺方还是韩冈,都因此郁愤于胸。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落井下石事情可以做,但日后被人捅刀子,也不要喊冤……”这是贺方位前辈在酒后对他说过话,那是他们刚刚出席过另位同事追悼会后感慨。躺在殡仪馆透明棺材里同事,还有他张无论怎化妆也修补不过来、被砍得支离破碎脸,让贺方受到极大刺激。那天之后,贺方便放弃那份来钱快工作,而找份正正经经事去做。之后为人处世上,他总是要多收着几分,凡事从来不会做绝。
前辈那番话,贺方印象很深,用在现下也正合适,“天道好还,既然你敢趁火打劫,也别怪给你来个报应。”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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