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脸板着,冷声道:“韩冈,你既然应差役,却只做天监库。成纪县事务繁芜,也留不得闲人。如今正有批犒军银绢和酒水要送去甘谷城,就由你来带队。”
“要不要继续担任衙前?”若是担任押运,运输途中损失都得自己来承担。但他韩家可没半点多余钱钞。
对于韩家来说,卸衙前苦役,是最好选择。而起跟进来陈举,则是温和地笑着,冲韩冈投过来鼓励眼神。韩冈心底却在冷笑:“若真有心,现在就该帮说话。”
这肯定是陷阱!
单看现在这种情况,周围衙役都是虎视眈眈,而且也不知陈举是怎在成纪知县面前编排自己,那位年轻进士知县看过来眼神也是颇为不善。也许自家只要说个不字,大概就会被掀在地上,碗口粗杀威棒伺候。不管以他现在身体条件,还是没生病前状况,
神色凛,再仔细打量韩冈。只见他还是普通士人装束,外表上温文尔雅,其风仪,秦州士人少有能及。唯其眉眼如刀,在斯文中平添许多锐气。但陈举还记得,当黄大瘤尸身从家里抬出去时候,这位秀才就站在门外围观人众中,如同鹤立鸡群。当时他凌厉眼神不是看着黄大瘤,而是盯着自己。双眉如刀,眼神如剑,阵阵寒意从体内升起,自家皮肤都被激起阵战栗,心中只念着不愧是名师弟子。若不是已经结下解不开死仇,他真是不想招惹横渠先生学生。
“好说,好说!”陈举干笑着打着哈哈,陪同韩冈跨入堂中。
圈衙役围在二堂内,明镜高悬匾额下,个三十上下年轻人端坐着。正是如今成纪县知县。韩冈进来后,他忙着签书文件,发落子民。只等到半个时辰后,他得空下来喘口气,抬头,便看到仪容出众韩冈。
韩冈穿着青布襕衫,头戴方巾,身读书人装束。高大身材,鼻正眉直,双眼清亮,看便气度不凡。
对上读书人,成纪知县不愿失礼,温言问道:“你这秀才,姓甚名谁,来衙中又有何事?”
韩冈恭声行礼:“学生韩冈。得招来衙中候命。”
“韩冈?”成纪知县脸刹那间冷下去,不复方才温和。
德贤坊军器库事让他吃不少挂落,今年考绩少不得要判个中下,磨勘时间又要延长年。他从陈举那里听不少小话,几乎把韩冈恨到骨头里。什事不能县里处分,偏偏闹到州里去!张载弟子又如何?张横渠不知收过多少弟子,只听过两次讲经也能算是学生!这样灌园小儿,又有什好后台!?
“你就是韩冈?!”成纪知县又追问句。
“学生正是韩冈。”韩冈恭恭敬敬地行礼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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