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虽然官位不高,资历也远逊于李师中,却是天下闻名鸿儒,对礼制自然早已融会贯通。如今祭春仪式与古制大不相同,还有许多媚俗改动,难怪承袭张载之教韩冈,会当作笑话在看,全然不放在心上。
“难得俊才啊……”李师中感叹终于发出声,引得站在他身边几人看过来。李师中眼神凛,让他们立刻低头避过。
视线重又投到韩冈身上。韩冈所修纂伤病营制度规程,去年腊月初被呈上来,放到李师中案头上。
李师中猜测韩冈也许是抱着“宁厌之于繁,勿失之于简”想法。他修纂制度规程总计有六大项、七十余条细则,共两万多字,厚厚摞五六十页,如卷书般。那份制度规程中,从外部建筑到内部陈设,从日常饮食到伤患救护,从作息规则到安全保障,与伤病营相关方方面面细节都有涉猎。
李师中只是随手翻翻,单是字数就吓他跳。北宋与千年之后时代不同,千字上下文章才是普遍情况。过万字,就号称万言书,不是普通读书人能信手写出来。而韩冈只花个多月,便是两万字之多。而韩冈在扉页中还明确说明这只是试行条例,具体条款要在试行过程中逐步加以修订。
名。
李师中已经站回主持仪式主位,端端正正地拢手而立,表情庄严肃穆,仿佛具雕像,只要是在朝堂上待过两年,多半就会练出这身本事。隶属于秦凤经略司和秦州州衙属官们,正依着次序上前鞭牛,还有好阵才会结束。
李师中脸上维持着庄严肃穆神情,视线却盯上周围人群中人。吸引住秦凤经略使目光,是站在人群最前面,位身材高大少年。
“是韩冈吧?”
虽然王韶、吴衍和张守约荐章,李师中都细细读过,其中对韩冈才能、德行推崇备至,但李师中还是第次看见韩冈本人。
尽管这份规程看起来繁琐些,但每条每款都自有道理,无条可删改。能把这些方面都考虑到,李师中只
确出色!
李师中不得不承认,韩冈仪容气质是秦州难得见出众,即便是在人才济济东京城里,也能排在前列。站在数以千计围观百姓中,让人眼就能看到他,有种鹤立鸡群感觉。
李师中忽地自嘲而笑,再怎说韩冈都是文武双全,智计心性皆为流士子,若是泯然众人,反而是个笑话。
韩冈虽然站在人群最前面,却副懒怠困顿样子,完全没有沾染到半点在周围人群中弥散狂热或虔诚,这也是为什李师中只眼,就把他从千百人中认出来原因所在。
——“毕竟是张横渠弟子。”李师中不禁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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