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不停地对着韩冈鞠躬道歉,为自己辩解,也不敢再坚持搜检。反正韩冈是骑着驿马,臀后有着烙印,而挂在马鞍后包裹又是不大,也不可能私下夹带。谁知道这位年轻官人身后有什后台,过于尽忠职守反会害自己,抬抬手,便示意要放行。
“不查,那怎行?”韩冈摇着头,正色说道:“大宋律条均在,尔等岂能轻违,纵使本官也不能大过国法去。小六,你把包裹都打开来,给几位‘官人’看看!”
韩冈不依不饶,山羊胡子面色如土,几乎吓得要瘫倒。韩冈方才亮出来公文、驿券,他只看清大印,但韩冈是明明白白官人做派,连这个记
住二位,此是公事,小人不敢疏忽。左右只是查下包裹,二位都是有身份,想必不至于让小人为难。”
刘仲武不说话,转过来看着韩冈。有韩三官人在,轮不到他这个军汉出手。
什时候这些税吏胆子变得这大?
怒意在韩冈眉头聚起,锋锐如刀眉眼在怒火中犀利如电,而他声音则越发轻和起来:“诸位尽忠职守,本官深感敬佩,明日去见钱府君,倒要向他赞上两句。”韩冈说着,又从怀里将驿券和公文抽出来,向着税吏们亮下。
看到两颗鲜红大印,山羊胡子倒抽口凉气。走眼!竟然真是官!他干咽口吐沫,正要说话,韩冈却笑道:“本官受命入京,只带着这两样。剩下都是些不着紧什物,你们要查尽管查好。公事公办嘛……好说,好说。”
山羊胡子心中发寒,韩冈这话说,摆明是记恨上,他个小小税吏,哪经得起个少年官人惦记,忙赔礼道:“官人勿怪!官人勿怪!这也是奉转运陈相公之命,不关小人事啊……若在往日,小人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扰到各位官人啊!”
转运陈相公?转运使不姓陈,而转运副使则名叫陈绎,山羊胡子说得应该就是他,但这又关陈绎什事?韩冈疑惑着。
转运司主管路钱粮,其实是分司民政,甚至有时候还有审理案件权利。如陕西,负责军事经略司有缘边秦凤、鄜延、泾原、环庆四路,加上以京兆长安为中心永兴军路,总计五路,但转运司,却只有路,就是陕西路。
按照朝中规定,路份监司官,如别称漕司转运使,宪司提点刑狱使,仓司提举常平使,每年都必须花上半时间来巡视辖下州县,而当监司主官不在衙门中,那各司实际事务,便是由始终留在治所副使来处理。论权位,转运使和转运副使差得并不太多。
只是转运副使地位虽高,但陈绎跟税卡之间还隔着州县呢,他怎能绕过州官县官,直接插手税卡?韩冈时之间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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