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建中与韩冈同学两年,关系只是平平。但今夜偶遇,番相谈,只觉得与韩冈意气相投,人物风采为生平仅见。酒后席散,种建中和种朴便硬拉着韩冈去秉烛夜谈。
直至次日清晨,谈天说地夜韩冈,方被种建中兄弟俩给送出来。韩冈才学见识皆是流,纵然无法像当日对王厚那般借势纵论,使人五体投地,但已经足以让种家二子深感敬服。
回到自己院中,三间厢房房门都是大开着,无论刘仲武还是路明皆不在房中。李小六这时已经起来,韩冈走进房门,吩咐声,他便端来梳洗用具。
拿着滚热手巾擦着脸,韩冈顺手指指隔邻,问道:“刘官人和路学究呢?”
李小六回道:“刘官人大早去马厩照看他马去,好像蹄子磨得厉害。路学究则牵着他骡子出去,不知是要做什。”
雄如今,名望在外,张载弟子们当然都是佩服不已。尤其是种建中和韩冈这样偏向兵事弟子,更是如此。
“上次听说游景叔时,他应是在仪州任司户参军,现在到京兆,是调还是升?”
“什升、调?”种建中摇摇头,“他是武功人【今陕西武功县】。今次是到转运司述职,顺便返乡省亲。”
“人走没有?”韩冈急着追问。
对于如游师雄这般才能地位皆高师兄,韩冈自然很有兴趣结交番。后世讲究四大铁,此时也讲究着同乡、同年、同门,与同为横渠弟子同门兄弟拉好关系,自己根基也便会更加稳固。
韩冈随口应声,示意自己听到。
路明骡子本是昨日那位倒运胖蜀商,还附带着驼价值不菲货物,路明从邠州带来土产别看多,却卖不上价,邠州名产只有个——就是田家泥人,对能值十贯有余。除此之外,并没值钱东西。要不然,路明那头老骡子背上,货物也不会堆成座山。
而从蜀商那里弄来货物,
“今天清早便回仪州,就在道边匆匆说几句。”种建中有些遗憾,游师雄进士中得早,跟他和韩冈这样小师弟只有几面之缘,没能深交,今次巧遇,却又是叙而别,“说起来,游景叔已历三考,磨勘也过,大概明年便要转任。若是调出关西,再见可就难。”
种詠起叹口气,他年纪即长,亦久历世情,对此感触更深。此时便是如此,见面难,再见更难。道左别,再听闻时,也许已是阴阳重隔。
韩冈却是笑着,洒然道:“何必做小儿女态!酒在杯中,人在眼前。与其长叹,不如醉饮!”
“说得好!”种朴拍手笑道。
韩冈几句,豪爽无比,正合种朴脾气。他站起来举杯邀约,众人便轰然和应,番痛饮,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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