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这说?!
赵顼闻言惊,双眼瞪住文彦博。而文彦博则垂下眼帘,但身子站得更直。殿中重臣们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文彦博话,又好像默认说进他们心里这句。
对,文彦博说大实话。无论是变法,还是反变法,两派之间笔墨往来,尽管都是冠冕堂皇地说着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但实际上考虑到百姓只是附带。
因为距离仁宗驾崩才四年,国用不支,费用省再省,害得自己连孝心都尽不。而他赵顼呢,自登基以来何时奢侈过星半点?!这样情况下,自家再节俭,能节俭多少出来?即便自己点不用,也不过省下几十万贯。这对三司账簿中越来越大窟窿来说,是杯水车薪。
王安石不能走!从昨日想到今日,赵顼越发肯定,王安石不能走!要想富国强兵,实现自己梦想,就不能放王安石走!
如果不能两全,必须要做个选择话,赵顼很清楚该选谁!
崇政殿中,宰执、两制,决定大宋国策十几位重臣都在等着赵顼从沉默中醒来。站在宰执们下面,司马光平心静气地等着。不同于曾公亮、陈执中心浮气躁,不同于文彦博、吕公弼急不可耐。几位翰林学士中排在第位司马君实,始终都是保持着冷静态度,仿佛变法存续、王安石去留,如流水过石,在心底没有引起点动摇。
不知过多久,赵顼抬起头来,神色间没犹豫:“变法刚刚开始,王卿实走不得!司马卿,你为朕草拟份慰留诏书。”
赵顼话,让宰执们阵骚然,而司马光应声答是,接下旨意,退后去写诏书。他是翰林学士加知制诰衔,正是有资格草拟诏书。
“陛下!”文彦博却是当先上前:“天下纷纷,皆为新法。新法悖时难行,天下士大夫无人不言。王安石既已然自知,何不从其愿,放其离京?!”
“文卿何出此言?!”赵顼又惊又怒,他知道文彦博与王安石互为政敌,但天下纷纷之说,未免也太过点。别以为他年轻不晓事,青苗贷实行过程中确有问题,但使人监督并修改下,当是能解决。只要修正,青苗贷对百姓只会有好处。他当即批驳,“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处不便?”
文彦博生于真宗景德三年【西元1006年】,到如今熙宁三年,已年过花甲,几近古稀。六十五岁他老迈龙钟,身子佝偻着,皮肉都松弛。但宽大骨架子旦挺直,数十载为相而产生压迫感,便宛如团阴云沉甸甸地压向年轻皇帝。他冷笑,从唇缝中挤出苍老声音,就像从崇政殿外呼啸而过寒风:
“陛下!天子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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