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手忙脚乱地陪着站起,却识趣地并不将之送出门。就站在屏风边,看着中年人并不宽厚背影消失在门外。人已经远远地走,藏在心底八个字才缓缓出口: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管他呢!”又发阵呆,刘易毫不在意冷笑声,韩冈又不是他亲戚,王安石也不是他举主。何况让他这做,又是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宝文阁侍制。听话受教,自然会有好处,如果不听话……刘易可不想去偏远
思忖,便点头称是,对面人说得确没错。他笑道:“请侍制放心,下官自然会好生料理韩……对!”刘易眉头又下皱起,“新官铨叙,陈判铨肯定会在场。下官从何下手?”
中年人脸上微笑书写着自信,轻轻点着酒杯手指,让圈圈波纹在银边装饰液面上回荡,好像就是在说着切尽在掌握中,“你们判流内铨事,那天不会留在衙门里。在京百司,每天都要轮上两人上殿廷对,奏报司中大小事务。两天后,正好轮到陈襄和度支司左仲通上殿。”
“原来如此!”刘易点着头,他这时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位侍制本就是管着殿廷轮对次序,“既然陈判铨不在,要安排起来就方便多。侍制请放心,有下官,再加上程禹,包管让韩冈过不铨试这关。”
中年人轻轻点头,很细微动作,就让刘易喜出望外。
刘易抬手为中年人斟酒,随口笑着问道:“只是下官在想,韩冈不过区区个从九品选人,为何要与他为难。仅仅是铨试,又不是进士举,即便今次不过,官身照样还在,也不过是要等个年半载再轮来考差遣。大费周章,不知……是为……”
刘易声音越来越小,眼前之人突变得冰寒眼神让他感到畏缩。宛如被撬开八片顶阳骨,桶夹着冰块河水当头浇下,浑身从骨子里都瑟瑟发寒。他立刻低头认错,“下官多嘴!”
可透过这冷如高山玄穹眼,刘易已经看透面前宝文阁侍制真实用心。剑锋所指,并不在韩冈,而是在王安石!
对,没错!正是王安石。韩冈虽是由王韶、吴衍和张守约三人共同推荐,但亲自请天子特旨,赐差遣,却是王安石。只要能在铨试上证明韩冈才学能力并不合格,就等于是在说天子无识人之明。而天子多半便会把这笔账算在王安石身上。
若在过去,天子并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但如今以王安石所面临境地,刘易相信,他倒台只要再压上几根稻草。韩冈也许只是步闲棋,但闲棋多,即便以参知政事权柄,也是承受不住这样分量。
中年人这时站起身,丢下句“好自为之!”,便抬步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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