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举在赵顼身边服侍不短时间,所谓御药院,名义上说是管理宫中药方、药品,其实则是天子最为贴身侍臣。赵顼露出这样神色,李舜举心知,多半又是哪里出什事。
“李舜举。”
“臣在。”
叫声名字后,赵顼陷入沉默。李舜举低头跪着,静静地等待。好半天,赵顼才又开口,“近日京师内,可有什传闻?”
李舜举偷眼看看赵顼脸色,比方才还要阴云密布,如夏日午后即将爆发雷霆雨,bao。他心里颤。若在平日,说些圣君明皇马屁,再找两个市井趣闻说说,引赵顼笑也就过去。但今天,怕是不会这容易就能过关。
自王府出来,李舜举回宫缴旨。来回跑十几趟苦活,终于有个还算圆满结果,他总算可以松下口气。
从左掖门入宫,又穿过两重门,回到崇政殿前。李舜举这时脚步停,吃惊地看着御史中丞吕公著从殿中退出来。
御史中丞地位不是个小小内侍可比,李舜举连忙避到旁,躬身行礼。吕公著则眼睛也不瞥下,视若无睹地径直走过去。
直起腰,李舜举回头看看走下台阶御史中丞,心底点疑惑升起。能让御史台长官在入夜前赶入宫中,难道说出什大事不成?还是说要弹劾谁?
想到这里李舜举便摇摇头,暗骂自己糊涂。以如今朝局,吕中丞要弹劾人,除王安石还会有谁?!
赵顼想听到传闻,李舜举明白。即便他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搅和进如今两派相争朝局中:“多是关于王参政请郡之事。”
“……除此之外呢?”
“……”李舜举不知赵顼想问什,想听什,也就不清楚该说些什,脑袋有些发懵。他是
……只是从官家态度上可以看出,即使要牺牲对两代天子皆有殊勋元老重臣,他也要把王安石给留下来。连韩琦都没能做到事,吕公著恐怕更不成。如今王安石地位,并不是御史中丞能动摇得。
“大概是豁出去。”李舜举猜测着。
吕公弼、吕公著兄弟俩,个是枢密使、个是御史中丞,同居高位已经有半年,朝中年前便有传言,最多个月,两人中人就要出外,甚至可能是两人起外放。既然出外已成定局,也没什好顾忌,不趁最后时机弹劾王安石,还要等到何时?!
可惜现在都是无用功!李舜举暗暗摇头,虽然他不看好变法派日后,但眼下,王安石确是稳如泰山。
得通传,李舜举进崇政殿,跪下叩头行礼,将王安石终于领旨结果回禀。可他说完,却发现赵顼并无因此而露出欣慰之情。皇帝脸色很阴沉,如当日刚刚看到韩琦奏章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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