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太后都不支持变法,两个弟弟又都住在宫中,前朝宰辅也是众口齐声反对,万他们真有个心思,他还能坐在崇政殿里吗?
在御榻上坐得久,虽然日夜辛劳,但这掌控天下权力滋味旦尝过,便没人肯再放下。赵顼也不可能例外。
因为这件事,他连王韶万顷荒田变成窦舜卿
晰地传进耳朵里。冷汗也是刹那间冒出来,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平日还算灵活舌头僵住,声音带着颤:“尹……尹霍?!”
尹霍就是伊尹和霍光。伊尹是商初贤相,因即位为王商汤嫡孙太甲昏庸,bao虐,便把他放逐到桐宫三年,待其悔改后,才又迎回;霍光是汉武帝任命辅政大臣,亦曾废立天子。两人都是权臣中权臣,虽然在历史上,他们名声都很好。可是,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朝堂中有伊尹、霍光这样臣子?
“这是要让韩琦灭门吗?!……吕公著方才该不会说就是这事吧?”李舜举心惊胆战,吕公著之父吕夷简早年与韩琦算是政敌,但也没闹到要让人家破人亡地步,不过是吵吵嘴,拿着弹章互相丢着,怎会在这时候……
“不!”李舜举突然间灵光闪。点传闻动不韩琦,三朝元老韩琦从来没少被骂过事君不恭,心怀悖逆。富弼也被人说过欲行尹霍之事。两人不都是平平安安地做着他们元老重臣?应该还是为王安石和新法吧?
李舜举心中揣测着,时忘回话。他沉默让赵顼不耐烦起来,声音陡然拔高:“李舜举!!”
勾当御药院、入内内侍省都知被吼得浑身又是颤,心道回去肯定要在御药房中找些惊风散、平气药什吃上几斤,小命都快吓没。他忙高声回道,“此事必是无稽之谈,微臣委实没有听说。韩相公事君以忠,为三朝元老,陛下切不可以对传闻信以为真!”
“你也没听说啊……”赵顼像是放松点,只是神色依然阴郁。
就在刚才,他下诏慰留王安石,并命政事堂和三司条例司逐条批驳韩琦奏章后,御史中丞吕公著便赶入宫中,上奏道:韩琦三朝元老,朝中军中皆是威信甚著。如今其不满新法,奏章又被批驳,难免有尹霍之事。京中近日亦有传闻,恳请天子下旨穷究。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吕公著在尽自己风闻奏事权力。可想深层呢?以韩琦身份,这种传闻跟本撼动不他,而且也听得多。但却是在引导赵顼去思考传闻出现原因,是不是因为百姓心中有怨,才有这样期盼——目依然直指王安石。
吕公著是在危言耸听,这点,赵顼知道。但他却还是因此而忧心忡忡,不是因为担心变法是否祸国殃民,而是担心起自己皇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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