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厚入京,献上韩冈首创沙盘和军棋。赵顼览之下,便为之大喜。他知道两者都是军国之器,韩冈编订军棋规则虽然简陋到可笑,但修改后,却也是培养将帅武臣好道具。
赵顼要为此提拔韩冈,甚至想把他调进京来。因为这幅秦州山川沙盘,同时也让他明,在荒田之事上究竟是谁在骗他——支持窦舜卿,到现在都没能拿出个可信证据来。而三百里河道,怎看都有万顷田——让天子不受臣子所欺,这是韩冈功劳。
但文彦博又是横加反对。赵顼在刚拿到沙盘和军棋那两天,通宵进行军棋推演事,便被他当作证据来
“陛下不理国政,沉湎于游戏之间,通宵达旦,不知昼夜,长此以往,将如天下何?!将如百姓何?!”
文彦博说得痛心疾首,在他看来赵顼在军棋上浪费时间实在太多,武英殿里那种玩意儿,实在应该放把火烧掉。
赵顼沉默地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肚子里咕哝着地满是腹诽:
“朕文百姓膏脂也没乱花,也没有纵情恣意地游宴享乐,只不过摆弄下沙盘而已,就算通宵达旦也只不过就天而已。你文相公没少游宴,看到大雪就坐在亭子里连喝三四夜赏雪酒,喝到守卫士卒气起来烧亭子。场兵变侥幸被你压下去,就称为是名臣手段,但你不喝酒不就没这回事?”
文彦博说完,又骂起韩冈:“韩冈不过是灌园之后,素无才学,又性刚好杀。王韶爱其*狡,荐他为官。天子不以其卑鄙,为他亲下特旨,擢其于布衣。可韩冈不思殚精竭虑以报君恩,却心怀诡谲,示人以诈术。都钤辖向宝为王韶所欺,以中风疾。王韶事后奏功,便道韩冈为之赞画。今韩冈又献游戏之物以诱天子疏离朝政,如此*佞之辈,如何可用之为官!?”
文彦博把韩冈说成是混入*员之中*佞小人,要逐之而后快,赵顼根本不去理会。韩冈才能、人品明明白白地摆着,他对此清楚得很。救人之后,不留姓名便洒然而去,如此任侠之辈,岂是小人?
韩冈帮王韶出谋划策,为是国事,又不是私利。而他献上沙盘军棋,开始就说是给将帅所用,并不是给天子玩具。
赵顼知道,他这位枢密使只是莫名其妙地讨厌韩冈。
托硕之捷,王韶在奏报中称韩冈有赞画之功,但枢密院却弃之不录,反而要定他欺瞒主帅罪名,而韩冈也确没有参与战斗,而是跟在向宝身边,最后他功劳便不之。
赵顼对此心中有些不满,但枢密院已经定下功赏,中书那边也没有反对,他也不好为个从九品出头——那样太骇人听闻——所以他把韩冈名字写在屏风上,想等着有机会把封赏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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