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韩冈来说,他不会欣赏——深冬寒夜赶工,让他工作又加重许多。对工地上,连夜赶工不得休息民夫们来说,他们也不会欣赏——他们只想待在家中,就算只有盏油灯,只要能看到妻儿父母笑脸,那就够。
“现在已不仅仅是冻伤问题,这几天,自残民夫已经超过三十人,而且还有逐渐增加趋势。”韩冈从临时搭建战地医院中出来,面色沉重地对种建中摇着头,“彝叔兄,罗兀城之重,小弟心知。不会劝你说夜里让民夫休息,把工期拖上阵。但眼下现状如果不能改善,情况将会越来越糟,恐会欲速不达啊!”
种建中紧皱浓眉,方才他跟着韩冈起在医院中走圈,看得也是怵目惊心,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里都是精壮汉子,真要闹出民变,麻烦可就大。
“不知玉昆你有什办法?”
“雷简!”韩冈没有立时回答,反是回头向里面叫声,名三十左右高瘦医生连忙跑出来。韩冈对他嘱咐道:“要去大帐趟,这里你先看着。”
宫去。”
赵颢回到分配给自己寝殿,冯氏领着两个儿女到里面去,也不搭理他。而赵颢在外面坐下来,望着头顶上雕饰斑驳梁柱椽子。都是老旧货色,几十年过去,并没有修补过几次,就跟中书省建筑样,破败得连外面酒楼都不如。
可是,这是皇城里殿宇。就像是古董,唐时三彩,就是比现在官窑要值钱,价值不是在质地上。
但这座宫舍很快就跟他无缘。群臣上书,面倒声音,新旧两党之间矛盾都看不到。赵顼乘势逼着娘娘点头,正月过后就要在宫外开始修造二王邸。等到两座王邸建成,就是他赵颢,还有老四赵頵搬出宫中时候。
堂堂位亲王,因为个丢脸理由,近乎屈辱地被赶出宫去,就算明面上做得再漂亮,可在民间,他已是声名狼藉。
雷简本是派在秦州甘谷城医官,后来在韩冈手下,主持甘谷疗养院。不过前段时间调任庆州为医官,但转眼就又被调来前线,跟着种
“茶呢?!”赵颢越想越怒,用力拍几案,怒吼着。
……
正月十五上元夜,韩冈是在罗兀城度过。
厚厚积雪覆盖山头和谷地,天地间白茫茫片,反倒让夜色变得不那深沉。天上明月皎皎,城下工地上灯火辉煌。如果是站在罗兀旧城城头上,低首下望,漫漫篝火辉光闪耀,被山坡上积雪反射回来,就仿佛有天上星河映于地表,在山谷中流淌。
只要高高在上地望着,就算是东京城中上元夜,也难以见到如此壮丽景色。穿着皮裘,拥着火炉文人墨客,也许会诗兴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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