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明爱和旺莽额现在该到哪里?”梁乙埋突然开口,打断景询思绪。
“午后时分,就该到抚宁堡。”
景询恭声回答,可他不认为今次绕道前方计划还能成功。吃堑,长智,在丢抚宁堡之后,宋人不会再无防备。而且当日偷袭抚宁堡那支偏师,还在细浮图城守军手上吃不小亏。损兵虽不多,但来回趟什都没赚到,连老底都亏光。今次受命堵截高永能前路结明家和旺家,这两
片死般寂静中,梁乙埋踏上血色道路。跟在身边将领、近卫皆是默不作声,视线随着他身形而动。
梁乙埋曾说,他不在意前军受挫,只要能缠住宋军就行。可前军受挫到全军溃散地步,伤亡上千,还折名大将,他却不能不在意。
在嵬名济无头身躯便停下脚步,梁乙埋眼神沉沉。将旗、头颅都不在,甚至连盔甲也给剥去,要不是他胯下战马,还有丝绸质地内衣,谁也认不出这具只剩内裳无头尸,会是宗室中颇受期待,被寄望于未来几十年里,能统率国中大军年轻人。
视线在嵬名济尸身上驻留良久,梁乙埋心里中纷乱如麻,败再败,还接连丢都罗马尾和嵬名济这两位与他关系紧密大将,这让他回去怎向人交代!?他梁家在国中地位还如何再维持下去!?
而就在梁乙埋身后,景询皱着眉头,在长长片凝结暗色血迹中,不知该如何落脚。
他昨日曾说,高永能光明正大地撤离必有诡计,没想到就真给他说中。但景询收起言成谶得意,低眉顺眼地跟在西夏国相身后。梁乙埋个性外宽内忌,尤其是受挫时候,更是如同个点着引线爆竹般危险,稍有不顺,便会送掉条小命。
但景询还是想叹气,昨夜战,被斩首铁鹞子就超过六百,而在黑暗中逃跑过程中,因为落马、冲撞,又有上千人受筋骨伤,其中当有很大部分,再难恢复。而且究竟有多少人在黑夜中慌不择路,掉进冰冷湍急无定河,眼下也是计点不清。唯可以确定,就是前军四个千人队彻底失去战斗力;以及三个部族,要从身居朝中高位豪族名单上掉下去。
现今跟着梁乙埋南下追击中军,就只有七千铁鹞子,即便他们都是从各部军中挑选出来精锐,可眼下战局,使得景询完全失去取得胜利信心。
跟在梁乙埋身边,原本昨日抢着要追击群人,现在眼里只剩下庆幸。
景询不屑地瞥他们眼,还没抢到财物就想分赃,这世上有这可笑事情吗?这群蠢货做出来,而且还败!要在黑夜中拖延敌军行动,怎能不提防他们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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