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皆是等乡里,平素与邠州、宁州往来甚多,军中也多有亲戚在此,”吴逵答着,“兵变罪名确是洗脱不掉,但祸害乡邻之事,吴逵也不会去做。”
“吴兄谨严自守,此事做得甚是。如果路烧杀抢掠,那就真个是贼。”韩冈点头赞许。忽而直起腰,双眼扫四周众叛将,提声道:“尔等即是未有自弃,如何不早早率军出降,求朝廷个恩典?还在此迁延时日,岂不知,拖得越久,祸事越深道理?!”
韩冈跳过吴逵向众叛将说话,吴逵本人脸色却毫无变化,神色如常,让韩冈心中讶异不已。
只听得吴逵问着:“前面陆渊来劝降,听他说起如果能开城投降,无论是本人还是其亲属,都会免去死罪,而仅仅是流放河湟……还说是韩机宜你提议。”
吴逵问到关键问题上,众叛将十几只眼睛立刻盯住韩冈脸,韩冈越发纳闷,“怎点都不在意他自己?”
从城头上很快赶回驻地,吴逵将直提在手上铁枪交给门口近卫,犹豫下,然后跨步走进厅门。
曾经同行数日韩冈,正坦然地坐在厅中。喝着茶,与陪在旁边几个叛军军官聊着天。听着他们说话时候,韩冈时不时地端起茶盏,抿上口,微笑着,自在得就像是来串门朋友。
见到吴逵进来,众叛将退到边,韩冈也站起身,拱手行礼:“吴兄,久违。”
韩冈风采如往日,就跟当初长安相辞时样。再看看自己,吴逵不由得叹口气,上前回礼:“韩机宜,久违。”
韩冈被吴逵请着坐下,看着他变得苍老许多张脸,感慨着:“真是造化弄人啊……当日长安别,本想着回来后再与吴兄叙,想不到竟然变成眼下局面。”
“没错,正是韩冈提议。”心下犹疑,但韩冈回答点也不迟疑,“在下于宣抚司之中,仅是管勾伤病事,但在秦凤缘边安抚司中,
吴逵默然无语,劝降上来就戳着痛处,让他不知该说什好。
吴逵手下跳出来帮着他解围,“都是王文谅进谗言,韩相公又不辨是非。不然如何会变成如今局面?”
“王文谅已死,而韩相公番心血也因尔等付之流水。此事孰是孰非,世间自有公论,韩冈今日来此,也不是来做评判。”
韩冈反驳让厅中气氛有些僵硬,从言辞上已经算是委婉,但与之前陆渊相比,仍是强硬许多。众叛将都有些不适应,连吴逵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过来摆下马威。
见吴逵为首众叛将都不说话,韩冈笑几声,出言缓和紧绷气氛:“韩冈自进城来,见着沿街各家宅院、店面都是完好无损,看来吴兄在咸阳城内也是管得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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