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公厅,几个属吏连忙迎上来,服侍他坐下。韩冈端着他们奉上来热茶,随手翻着摆在案头上公文,都没什大事。有关出兵应事宜,全都已经筹划好,不会临阵慌手脚。而且现在才来姚兕家,更不用担心会突然出些个乱子,让人措手不及。
身无余事,韩冈口口地啜着雪白茶汤,在缓缓升腾起水汽中,想着即将到来战事。
说起来,今次出兵规模确不小。通远军原有五千兵马,去除留守驻军,仍要出动三千以上,加上两路派来六千左右援军,总数接近万——都是上阵厮杀队伍,而不是,寻常连民夫起算进来号称人数。
如此军力,要击破武胜军吐蕃人应当不难。但就跟罗兀城样,要长久地稳守住临洮,却是很有些麻烦。要想保住临洮,控制住洮水流域。在武胜军少说也要驻守上四
难定,高公绰不在,这时候不与他商量下令挑选选锋,保不准他心中会有芥蒂。”
王厚欲言又止,而韩冈在旁劝道,“高安抚已经走个半月,算时间,该是和王中正起回来。权且稍等等,也没几天。”
安抚下王厚,韩冈又转过来,“安抚,高安抚不在,挑选将校主持选锋确不便,不过下面士卒挑选下应该没问题。士卒先定下来,等高安抚回来就决定领军人选。这样也好让本司选锋赶上出兵时间。”
王韶略作思忖,点头首肯:“也好……这事会交给苗授去做,明天会知会他,你们就不要管。”
韩冈从正厅中告辞出来,王厚则被留在里面。
姚兕新近抵达通远,按道理该为他举行接风宴。可接下来十几天,援军将会支接着支抵达,要是来家,就办次接风宴,王韶口袋里几千贯公使钱转眼就会给翻得底朝天。所以是先办下简单家宴,等到全军集齐,誓师出兵之前,才会把众将聚在处,将接风洗尘事起办——既然是家宴,当然交给王厚去措办,韩冈也就没必要插手。
走在韩冈犹在想着王韶决定。看起来王韶对高遵裕还很是尊重,怕他心中暗生芥蒂,连选锋士卒挑选都是交给高遵裕派苗授。
不过王韶这样做得也对,换做是自己也是会如此去做。
迎面走来几个胥吏,看到韩冈过来,连忙退到边行礼。韩冈心不在焉地冲他们点点头,仍在心中暗赞王韶老于世故:
现在把选锋军卒挑选之权交给苗授,等着高遵裕他回来,就不得不投桃报李,不去跟王韶争夺率领选锋将校人选归属。这等轻描淡写就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中手段,还是在韩冈提议后转眼间就冒出来,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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